我一直以为,人的悲欢是可以写出来的。除了某些断片空白的。比如我被工作人员推下,坐着橡胶轮胎从陡坡,和风和太阳对抗,是滑道对我的妥协。
于是在失重的半分钟内,我只能从喉咙放肆挤出高呼的声音,和最原始的“妈妈”那个噫呜的音节有异曲同工之妙。
在那个半分钟内,我是无私的,伟大的,纯白的。借用孩子最天真的视角看我,我抬头的时候,她朝我挥手,左右摇摆,像极了一面小小的旗帜。
我也笑了,都无法复刻的,光,看不大清。她应该在冲我笑。
半个月内,我都迟迟没有下笔。
我或许是在等,等一个没有答案的灵感,是不能用音乐的堆积,词句的闲谈,她他它的眼泪换来的灵感。
但就在某天我下楼扔垃圾的时候,一只断翅的蝉,在亮蓝色的垃圾桶上,被蛛丝高高吊起。俯瞰这垃圾桶。
我胸腔里有块东西碎掉了。
很彻底,于是一瞬间我感到面颊额头浮在皮肉上,与之相悖的,是一阵凉爽的秋风。
那只蝉就在风里,上吊一样死去了。
鼻尖的汗虚,蛛丝的反光,空气中嚣张的小颗粒,一个夏天的末尾。
在夏天等太阳升起是种宿命论,等来的可能是太阳,也可能最后来的是乌鸦。在天台上,从未亮的晨曦坐到金色,心脏的圆形跃动。会有种泪流的冲动,看一整片天空,好像光栅画册,如心指缝中间一页,像电影中未完结的留白,鸟儿的翅膀拍打声已如海浪汹涌,在窗纱外掠过,于是我也被淹没。
我向自己告别,在一个晴朗的天气,就像初中阅读理解里看的那样在一个适合做蛋糕的好天气,这天于我而言只是人生中无足轻重的一日,可我挥手的时候,已经坍塌,像极了楼后那片被一遍一遍推过的野草地,可能还被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的野狗撒了几泡尿,可每年三月的时候,它还是长出来了,伤痕累累去和家园的蝉合鸣。有葬礼,哀乐是因为砍伐而失没有掩护的蟋蟀,它们一齐奏响的蝴蝶没因为一个雨天就妥协的秋天,羞愧不已。
用树杈和沙子画画的时候,有人已经失去所有天马行空的倔强,于是人和人相遇的时候
我蹲下抚摸她的头,她抬头看我,原来我的眼睛曾经如此清澈。
(一审编辑:陈早)
(二审编辑:蒋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