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笛:中原文化与边疆视野
【个人简介】郁笛,中国作家协会会员,新疆作家书画院常务副院长,新疆兵团作家协会副主席,《绿洲》文学杂志执行主编,临沂大学文学院特聘教授,一级作家。出版《鲁南记》《惶然书》《坎土曼的春天》《石头上的毡房》《新疆诗稿》《在山顶和云朵之间》等诗歌,散文随笔集30余部
讲座全景
郁笛讲授讲座
(通讯员:冯曦婷 刘诗琪 谭涪丹 谭星瑶)
各位老师同学们,下午好。非常荣幸我可以来到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来到大学里来给大家做一场报告,也是诚惶诚恐。刚才呢,我跟这位老师介绍了两个关键词,一个是变焦啊,应该是这个变焦的V,所谓的作家和速度这个关系。今天啊,在这个信息如此发达的时代,实际上,在文学里有没有变焦呢?准确一点,这个在文学世界里面是没有变的。我们今天强调变焦是因为我们在文学里面还有一个概念,叫地域性节奏。作为一个作家也好,作为一个文学实践者也好,边疆的存在、地域性的存在是客观的。那么,刚才讲就说来自边疆的人有边疆的课程。这个从形式上是可以判断的。
我是山东人,在新疆生活了将近40年。我像你们这么年轻的时候我就是这样,我跟你们一样,也是年轻梦过。伟大的新疆改变了我,我经常讲,我这一张满目沧桑的脸,事实上也是我们伟大而苦难的新疆山水的写照。那么在这点上,我们新疆这个沙漠、河流、山川,都可以都可以找到相应的对应物。所以说在今天呢,我是一个以新疆兵团的身份来和大家见面。刚才大家手上这个拿到了,这个有的同学拿到了寄过来的杂志,这是我们的绿洲文学杂志。
绿洲文学杂志创刊于1957年,明确地讲我们绿洲文学杂志创刊的时候,这个兵团文联还没有建成。当时呢,这本杂志走到今天已经快有七十年的历史。当年共和国在每个省批了所谓的官方刊物,每个省有一家文学期刊,新疆有特殊性,因为有新疆生产建设兵团,关于兵团我就不介绍了,你们大家可以在网上做做攻略。
新疆有两家刊物,新疆自治区问文艺联应该是西部,最早的名字叫新疆文学,在之后的八九十年代这个改革当中,他们也改了几次名字,变了几次身份,变成了这个社会性期刊,文化性期刊。我们非常自豪地讲,绿洲这个杂志从创刊始,心里没有变过。名字也没有改过这个名字呢,一直走到今天这个。应该说这本杂志,包括我们湖南的很多当代著名的作家啊,包括今天我们郑小驴老师也曾经做过。所以说我们应该自豪地讲,这个杂志,历经几代人的辛勤耕耘。这是我们的副主编刘洪涛先生到了,跟大家见个面。
谢谢大家。今天我们来了一个团队,昨天我们在浏阳市和当地的作家们举办了一个浏阳市绿洲文学作品座谈交流会,我刚才表达的意思就是说,我们这个杂志、我们这一代人,参与或者见证了中国当代文学的发展、繁荣和兴起。也经历了文学的各种流派各种流变,这是我们经营绿洲文学杂志所经历所感受到的东西。
那么今天为什么这个讲座的题目叫“中原文化与边疆视野”呢?这是我个人的一个主题报告。请允许我在这个讲座开始之前,我还是想重点介绍一下我们这个杂志和它其中的发展和变化。我简单地介绍一下这个杂志,《绿洲文学》作为一个边疆的文学杂志、一个创刊有将近七十年历史的传统的文学杂志,怎么在这个融媒体时代实现裂变?怎么实现蜕变成长?怎么能够更多地和大家实现落地和交流?
这几年绿洲杂志是双月刊。2019年之前,我们这个杂志是一百四十四页,和我们各省的刊物大同小异,现在很多省级层面的杂志,发行量有效发行能达到1000份的没有几家。曾经何时,我们就知道省级文学杂志自然发行叫有效发行,以单数数。这不是危言耸听,我们现在可以告诉大家,我们去年这个杂志开机一万一千份,发行量破万,应该说我们不是缺发行量,在新疆有个特殊性。
我们争取到了一些政府的支持,包括东风工程支持。为了有效发行,我们也是做了很多工作。包括今天这个报告啊,包括我们到湖南来进行有效的推广行销杂志、杂志营销,我们发行破万。
这第二个呢,我们由黑白印刷变成了全彩色印刷。我们杂志社不是说有钱了,由黑白变彩印,有很多作家朋友,很多办杂志的同行提出质疑,它是很奢侈的。一个文学杂志,有必要把它印成彩色的吗?我说,就有必要啊,因为在这个时代,不仅是组图的时代对吧,把杂志变得漂亮一点、时尚一点,让经典阅读更加能够与时代同步。我们自己是在这条路上做了探索的,做全彩色印刷。
去年我们提出了,我们的稿费最高可达千字千元,我们做到了。有人问我说,你是怎么做到的?我说最高可以达到千字千元,并不是所有的稿子千字千元,这是有差异的,差异性稿费。这不是个广告噱头,也不是说行销策略。那今年为什么不提了呢?今年我们发行也说了,稿费合适的话,去年提出的最高可以可以达到千字千元。今年虽然没提,但是我们的稿费在西北地区同类同行业杂志里面,每千字七八百、五六百最低三四百是可以满足的。所以说这个杂志,这个从发行、印刷、包括现在的实验,明年我们在这个今年最后一期,我们让印刷厂做了几个印刷材质的实验。
过去板块很多,基本是国际流行大板块,报纸有半版。现在由于期刊的审美取向,我们将板块收回来了,比起以前就便于携带了,可以放在书架上。过去的期刊占幅很大,又高又宽,一般的旅行包带不走,你放在会议室里面,开完会拿下就走了,但是这个杂志没法拿走。而现在女性呢就可以放挎包里带走了。我们从前年就提出了要将绿洲杂志变成能说话、会走路的杂志。
这几年我们在全国各地,包括我们湖南,就在前年,我们在毛泽东文学院做了一场;绿洲读者见面会。本来我们也想在师大做个见面会的,结果咱们这个老师就组织了这样一场讲座。让杂志走出去,让这个所谓阅回到读者中间。这是我们做的一个新的尝试。过去很多杂志,包括现在今天也是,很多文学杂志都在用自己的营销策略,但会给人一种高高在上的感觉,很多杂志与期刊在社外大名鼎鼎。我们这几年一直在尽可能地,用一切方式让杂志回到读者中间,让杂志来到读者中间,这是一个方面。这个就叫“会走路”。我们杂志现在可以说是走遍了大江南北。
我们去年的绿洲杂志读者见面会系列活动,还在疆内提出了一项研究工程,叫“绿洲进校园”。全疆百校文学诵读工程,这个文学诵读工程可能在内地比如湖南这样人口比较密集的地区啊,意义不大。大家都知道,在新疆呢少数民族比例很高,过去在很长时间里,我和副主编等一批人也参加过保护区工作——驻村。在驻扎的村子里,几乎没有汉族人。新中国成立这么多年来,国家的通用语言在这些地方,这个推行起来还是非常困难的,这就是我们在疆内进行的普及工作。我们在全疆范围内提出的绿洲进校园工程,得到了当地党委政府大力支持。这个活动的概念非常好,我们在疆内从去年开始向全疆高校,凡是有文学社团的高校赠予杂志,这个钱我们花得起啊。而其他有些高校没有文学社,只有中文系,我们也赠予。我们今年也向包括湖南省19个援疆省市重点高校的文学社团,也赠予杂志,回头我们和老师联系一下,向感兴趣、有爱好的同学赠予杂志。我们向全疆的红色旅游基地、爱国主义教育基地赠予杂志。今年我们杂志组织向所有的一线部队赠予杂志,但是这个要通过新疆军区的批允。
我们这样一种公益性杂志,要体现它的公益性、社会责任和担当。我们来之前本来打算在10月11号举办一个叫中国新思新丝绸之路城市诗歌集。我们有一个栏目,叫新丝绸之路城市诗寻展,是2018年开设的。当时每期发一个城市,刚开始以新疆这个城市为主,后来就叫新丝路。大家都知道新丝绸之路,英语翻译过去就是一带一路。所以说在一带一路这个视角的观察下,中国的所有城市基本上是没有死角。我们刚开始一期推出一个城市,后来这个栏目的影响力不断扩大。现在说实话,这个新丝路板块排队的城市可能不下十几个,我们能作为这个主导这个栏目的城市非常非常幸运。现在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我们每期发两个城市,一个东部城市,一个西部城市的诗寻展。
那这种诗寻展它有什么意义呢?就是因为大家都知道,我们这个诗歌群体庞大,如果是单纯发自己的诗歌,栏目再多也没有用。所以我们觉得可以采取了一种回避制度,想出来办这样一个项目,没想到产生了这样的效果。当时我们有个蓝图,看看我们能不能再一两年的时间里,将新丝路城市诗寻展办成一个诗歌集。
非常荣幸也是非常不幸,我们在进行非常积极地筹备。新疆这几年,尤其是我们兵团,在国家这个政策的这个关照下,成立了一大批城市。这应该是共和国最年轻的城市群。我们兵团的领导人、各级政府、党委对文化建设是非常重视的,尤其是“文化边疆”,中央的文化策略出台以后,“文化边疆”由原来的原指标变成了各级党委政府的硬指标。刚才我为什么说非常荣幸又非常不幸呢,因为按照原计划方案、策划,包括这个各个环节都已经对接好了,本来准备11月11号正式启动,我们邀请全国各地这个重要诗人重要刊物,包括我们湖南的一些重要的诗人,到伊犁参加一个诗歌节,除此以外我们还邀请来丝路沿线城市的十位市长,预备举行新丝绸之路城市文学论坛。资金通过当地政府的募集全部到位了,方案已经落实了,但是到11月我们放假以后,11月2号,霍尔果斯紧挨着紧挨着可达克拉市发生了疫情。因为疫情的原因,诗歌节的实施方案被迫停止了,要重新启动可能就是等到疫情结束吧。所以说呢,这个我们在大时代的裹挟之下,有些东西是可以通过自己的主观努力是实现的,但有些东西呢,还要顺应时代的要求。但是我们一个杂志的一个栏目拓展成一个城市诗歌节,距离蓝图的实现,仅仅是一步之遥。但是呢,这个梦想至今还没有破灭啊。并且我们与可达克拉市人民政府也达成了基本共识,这个争取每年做一场诗歌节。呃,把课当然是作为一个新型城市。将可达克拉市这样一个新兴城市,作为中国新丝绸之路诗歌节的永远举办地。把一个栏目,更多的参与这个地方的文化建设,这也是我们做杂志的一个基本常识。
另外,随着这个我们这个对外文化交流不断拓展,我们与新疆临近的五个中亚国家的孔子学院,建立了战略合作。我们提供了一项工程,叫做中国新丝绸之路文学传播行动,走向孔子学院,走向国外。包括我们每年也是参加中央电视台举办的“汉语桥”这个节目,咱们国内的汉语选拔比赛竞赛,我们也参与这个比赛的评审。大家可能觉得我们与孔子学院这个合作项目是非常非常小的一个,但是没想到这个行动宣传开来以后,受到兵团党委、受到我们主要领导的关注与批示啊。最终我们的行动进入了党委的文件,我们也报上了下一步的预算。和孔子学院合作的项目,这个事情也是很有意义的。因为新疆临近的中亚五国的孔子学院,中方院长主管各个大学赛区,那么我们就有这样的便利条件。还有就是随着国际形势的风云变化,这个西方国家对于中国文化向对世界的传播,还是比较警惕的,尤其对孔子学院这个合作项目,在某些反华的国家里面,有许多流言蜚语。
那么我们作为一个中华人民共和国的公开的、在国内外发行的文学杂志,可以作为一个中华文化、中国文明传播阵地。我们主动走出去,主动组织项目,我觉得是有意义的。后面根据疫情情况,我们还会组织孔子学院的师生代表到内地来进行交流、访问、访学,我们也会组织相关的专家、作家、学者到中亚五国的孔子学院进行游学访问。咱们湖南的大学应该会有这个项目。我们刚才提出来的“能说话”“会走路”,去年我们和新疆军区文工团和新疆广播电视台总台等有关方面的专家,成立了首家绿洲朗诵艺术团。我不知道其他其他杂志社是否有这样的举措,这是我们做的一个有益的尝试。
所以说我们成立了这个朗诵艺术团,组织一下活动,发现效果非常好,杂志能说话,还有我们和软件公司进行了开发和合作,这个杂志我们以后可以通过扫码。通过电子期刊,可以翻阅,同时还带声音,就像我们今天这个演讲,这个声音、形象都会有,就是一个有声音有形象的音像杂志,或者有声杂志,要进行云端传播。
这个杂志从两个月一期的传统期刊,从黑白的变成彩色的,从无声的变成有声的,从有声的变成影像,这个资源,这种传播方式的变革,是我们顺从这个伟大的时代,顺从这个时代的发展,给了我们一些启发。可能还不够,我们还在进行积极的探索,努力的尝试,作家的志愿,一个文学杂志,最重要的就是进行一个传播,一个文学期刊,最重要的对象到底是服务读者还是作家,所以我们成立了绿洲文艺编辑传媒中心.
之前说了,杂志和朗诵电视台的合作可能有,但是杂志和出版社合作出书的我不知道国内有没有,我也不能说我是第一者,绿州文库?大型系列丛书,十本书,十个作家的专著,已经出版发行,并且效果非常好,今年我们已经编辑了十二本,主要是青年作家的绿州文库,现在已经进入输号审批编订阶段,我们这个工程。所以我们这个书编好、出好,把作家的权益,各种费用,稿费啊,弄好,这个绿洲文库的推进也是我们的这一个探索。现在看来,今年只出版这个疆域作家,是有缺陷的,从今年开始我们决定面向全国,尤其是我们杂志的外来作家的作品,进行编辑出版杂志出版书籍,杂志两个月一期,还是有限制,我们通过和作家的合作,尤其是青年作家。绿洲文库这些书,每次出版十几本,一个方面也是补充了杂志这个平台的服务,容量有限,这个文库可以做相应的补充,包括英籍作家也和我们联系,看能不能加入这个绿洲文库,既然是绿洲文库,必然是作家和作品与绿洲有联系的,是绿洲的文库,至少作家也要把你的优秀作品多支持我们绿洲一点,把作家作品纳入我们绿洲文库的出版计划。
绿洲杂志作为一个来自边疆地区的,来自新疆来自兵团的杂志,我们能够实现的东西非常少,但能够实现的方式还有很多,可以不断补充,我在这里可以给大家透露,去年下半年我们还有一个活动,我们决定启动绿洲文学奖,我接触了一个概念,首奖五十万,只奖一个作家,评奖细则这些,文字,都是绿洲化的,评委这个环节,我们请了最权威的人,绝对不是我们自己评,补充一下,次奖正在讨论,但这个首奖五十万必须落地,要么就不做。
中原文化与边疆视野,是我临时想好的一个主题,当时我还在出差呢,还在边疆,因为这个报告出来后,有人?说啊,这又不是在河南,是在湖南,你搞个边疆文化,你要搞个湖湘文化。事实上,边疆文化也好,湖湘文化也好,都是我多元一体的中华文化。我把我的书籍介绍一下啊,大家看一下啊,我的写作基本上都与新疆有关,我们这个现代化建设和乡村文明,我们过去几百年的乡村文明,在我们的现代化建设中,荡然无存,生活场景,生活经验,基本上无可追忆,也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作为一个作家,参与历史的进程,见证历史的发展,这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工作?这本书是我2016年参与编写的一本书,第二年又再版一次,后来获得了余光中奖。因为这是一个突然来的,一个新疆治理的,党委的一个奖,我就去,去了以后,家里面女儿啊,儿子啊,照了一张全家福。虽然这是一个政治活动,要在村子里面住一年,但是作为一个作家能做什么,能做的就是把你见证的东西尽量留下,还有一个和我一起来的作家,也是上司,就和我说,郁笛啊,我想通过这一年,至少写一部二十五万字的作品,但是我说我不敢确实自己能做到多少。当时住下第一晚,这是新疆很大的一个活动,包括新疆日报啊,新疆经济报啊,一些报纸都开了专栏,这个东西在我动笔开始的时候,完全想不到它会成为今天这样一本书,每天工作很忙,回来还要自己做饭,每天很辛苦也很疲惫。每天像我这个年龄,五十多岁,我睡眠浅,我每天晚上只睡一觉,睡醒以后就打开电脑,写大概两千字,后来慢慢写,写了大概六十多天吧,我写了十几万字吧,后来一个编辑朋友看了,说郁笛,你这本书,我们来出,因为之前也有写书的经历嘛?我说试一试,这本书大概用了三个多月就写完了,写完了以后,大概十几万字,这本书出版社也做了特殊处理,每写几万字就进行编辑处理,这本书我大概六月份写完,八月初就出版了。
应该说呢,这是一种即兴的写作,我想给大家分享的经验呢,就是我们的这个作家也好,艺术实践也好,当面对突如其来的生活体验时,首先要第一时间把它完成,我写了三个多月之后,也觉得不能再进行下去了,刚开始的感觉完全陌生化的东西,三个月完全足够了,把你的嗅觉,把你的判断,基本上磨平了,后来这本书出来以后,是有五十多首诗,我觉得这是一个写作的经验,刚开始我的题目是《泥泞的坦途》,但是这个编辑出版的时候,所以说我们作家,当然不是大红大紫的作家,编辑出版的时候,会跟你不打一声招呼将把书名改了,作为一个作家这是多么致命,我这本书基本没出过名,所以作家有时候也是处于一个非常弱势的地位的主题。《坎土曼的春天》这个书名也是一篇散文的名字。这本书的名字我比较喜欢,是我自己取的。
早在十几年前我有过一次阿尔泰的行走,大家可能在草原上见过寨房。在高山草甸,牧民选择地点的时候,因为这个大河谷里面,搭建这个的时候可能更科学的,有阳光,附近就是流水,这是一本经历,在山顶和云层之间。这也是去年建国七十五年新疆组织编了十几本书,国庆献礼,但是当时新疆正处于意识形态非常尖刻的时期,所以作家出书非常困难。这本书我当时选了两百多首诗,结果到党委编辑部进行政治审查的时候,给我提出来二十二首诗要进行修改,什么原因呢,第一个是因为格调不高,比较灰暗,没有表现伟大的主题。编辑跟我讲,怎么改,可以删。这本书出来就是比较薄的一本书,当时选了十多个作家,有诗人、散文家、小说家等,后来只出了八本书,有些作家有自己的意见。当时要朱涛作家进行修改,他当时这样说,你给我改一个字,老子就不出了,后来我还是改了,我说我没有那么牛,后来我这本书就出来了,朱涛就没出。
我想结合自己的创作,谈谈关于中华文化,中原文化,国家文化,和边疆的关系。边疆,在地理上是客观存在的,那么孔子像在内地很多地方,应该是非常常见的。我写这首《孔子像》,只有四句。是在我们乌鲁木齐南山,一个新农村建设,我不知道是哪位领导,哪位社区干部,突发奇想,在一个哈萨克族聚居的地方,规划了一片新农村建设。实际上现在也没有完全建设,还是一片荒地,建了几片房子,规划是在院子中间,错落起伏的这么一块平地上,矗立了一座孔子像。
《孔子像》有没有愿意朗诵的同学,把它朗诵一下。
(同学们可能不太好意思,要不然郁老您朗诵一下吧。)
哈哈哈,大概意思就是这样,朗诵就算了,我这个山东普通话朗诵起来比较吓人。我讲这个的意思是,因为我是山东人,孔子像,从学术、技术上讲,它没有难度。就是在新疆这个特殊的历史背景下,有这么一个观感情绪。我首先推荐的是这首诗,因为在新疆,作为一个孔子的老乡,一个中原文化的传承者,在边疆地区,一个汉文化、中原文化非常稀薄的这么一个地区,有一座孔子像,它是一个标志性的事件,作为一个文化现象。当然,现在在新疆,说实话,这种情况、这种现象,也还是必不可少的。
这首诗创作的千佛洞,大家应该都知道。克孜尔千佛洞,是我们新疆的一个网红打卡地,到新疆、到南疆旅游(的著名景点)。克孜尔千佛洞,现在有一个正县级,正处级的研究院。这个千佛洞,它因为伊斯兰战争的洗礼,洞窟里面的很多佛像,当时因为战争进行得比较仓促,面部毁佛运动,把眼睛都挖掉了。这首诗,因为住了一个晚上,包括这张照片,都是我当时照的,当时,这个照相水平非常差。
原来,在这个断桥旁边,是有几只小鸟在飞翔的,非常难辨认。但是呢,因为我手机照相的像素,没有表现出来。但是我觉得,现在在外面采风,为什么喜欢照相,照相就是对自己的记忆,留下一点片段,我手机里面有大量的照片。
说实在话,因为新疆的很多景点,我们跟着旅游团去一下,走马观花,赶羊一样,赶过去了。但是很荣幸,能够有机会,在这个院子里面,住一晚上。在遗址附近,有这样的感想。
当然,这种写作,你要实现什么东西,验证什么东西。我觉得,每一个作家、每一个人,要建立自己写作的精神谱系,还是有源头的。我们的源头,就比如说我们在创作《孔子像》,你的出发点,或者说诱发你的冲动,你的灵感,一定是文化的差异性。我们很多新疆,或者边疆地区的作家,在谈到自己创作的时候,我们有说这个地域性对作家的限制,有没有限制,是有的。但这个地域性同时对作家又是天然的保护,该怎么使用它,怎么诱发它。我觉得,不同文化背景的人来到新疆,都会找到自己表达、申发的一个有效途径。
我呢,说实话,我在山东,在这个中原文化,孔子故乡,生活了十九年(我十九岁到新疆去当兵的)。我一整套的人生体系、文化信念、习俗,都基本上建立了。刚才说我为什么没上过大学。因为当兵在部队,后来转业、改行,当然学到一些文凭,不能说是通过非法途径取得的,至少是没有经过正当的大学教育,所以后来非常痛苦。
这首诗的最后两句呢,我现在也念出来:“她仿佛是一位天外来客,因为克孜尔陡峭的悬崖上。一只小鸟的飞翔,总会使我浮想联翩。”就是那么一瞬间,有时候这种写作,比如这首诗,克孜尔我大概写了七首。这首诗,就是因为一只小鸟,从一小段的木船上飞过,停住这么一个瞬间。这就是为什么我们讲,很多人写作,要及时地完成它。因为这种感觉,这种判断,瞬间就过了。如果你没有持续,没有坚持,这个东西,可能过段时间,大脑皮层就会经历各种刺激,就过了。事实上,这样的诗句,当时那只小鸟在眼前飞过的时候,基本上就已经定型了。
“无边的寂静,在远方等我。”这是在南疆,一次采访活动中写的。这首诗,我大概写过同一个题目的一篇散文,或者随笔。这首诗,当然,除了视野里面、情感里面的冲撞和冲击之外,还是有余兴未尽的这样一种东西。我觉得作家也好,有幸的是,生活在新疆,生活在可以及时实现自己表达欲望和表达可能的这样一个地区。
《河岸上的羊群》、《一头沉默的毛驴》。《苏巴什石斧》我讲一下过程,大家看到这个石头没有,这个石头现在完整地躺在我家里面的书房里。这块石头,就在这个残垣断壁之中。当时去的时候,因为每一座古城,都会有自己的历史流传,很多瓦罐,很多金银铜器。这个时候,因为我们去的时候是夏天,赤日炎炎,毫无遮挡。它是有几千年历史了,苏巴什古城,是分为东西两个城。我也是带队去的,我有个习惯,每到一个地方,喜欢捡一些石头。我的《藏石记》,大家刚刚也看到了。《藏石记》就是写了五十块石头的来历,就是五十篇随笔。
(同学朗读《苏巴什石斧》)
我为什么要去捡这块石头呢,这块石头重量还不轻,至少有一公斤吧,它在被洪水冲破的断层里面。大概在两千多年以前,这个古城就已经存在了。最鼎盛的时期,有西域最大的佛寺之一,僧侣人数最多的时候达上千人,作为一个中转站,是当时的旅游胜地的这么一个地方,据说当年唐僧西天取经的时候,在这个地方住过。现在,由于暴晒了这么多年,很多人在这个地方捡到了那个时代的各种兵器啊,生活用具啊。这块石头,很多人都难以论证了。就是这个苏巴什石斧,它是不是一个石斧。第一,这块石头绝对不是当地的,它和当地石头的质地、结构(不一样),方圆几百里的山上没有这样质地的石头。第二,它的形状,被使用、打磨过的痕迹,绝对不是当代人或者说现代人仿制的。
当时,在所有的文物保护胜地,所有的文物都是不能带走的,这个地方现在已经被圈起来,进不去了。当时呢,也没有明确的边界,我就用一张报纸,把它拿在手上带回来了。这块石头,也是我《藏石记》里面这么一块石头。
在那个时代,佛教徒大多是汉族,为什么伊斯兰教从中亚传过来的时候,和佛教发生了战争。佛教是仁慈,不动杀念,所以说毁佛运动,是当时的见证。当时前往西域修佛,是很多中原、大唐高僧的理想。所以通过这首诗,还原了自己的想象。
《黄昏的草原》是在伊犁的一个边境地区,新疆有很多边境地区是不能随便去的,现在如果我们旅游要到边境去,要开边境通行证。原始的自然生态,我觉得我们生活在新疆也好,我们在旅游的时候呢,建议大家(保护),为什么在新疆可以实现呢,你在其他地方,被各种治理啊,在现代化进程当中,这种地方基本上是不存在的。这首《黄昏的草原》也是四行诗,也是被各种选本选的最多的一首诗。
(同学朗诵《黄昏的草原》)
这也是我们一次文学采风活动,要求每一个诗人,采风完了之后,至少交一首诗。我交了四行诗,编辑很不满意——来回有吃有住有玩,好几天,回来就写了一首诗。这首诗我自己是非常满意的,不能以长短(论好坏)。
我有一个经历,到了边境草原之后,草原深处啊,不要看满目葱郁,事实上危险也是无处不在。进入草原之后,大家都四散开来,合影,留照,到高点的地方去瞭望,走着走着大家就散了。散了之后呢,我这个人旅行时一定要有个人体验,我喜欢离人群稍微远一点点。这个时候黄昏降临,草原上景色特别好。因为草原上没有参照物,走的时候就容易走远,越往下走,草原上各种鼠啊,兔啊,草底下那个浮土,各种坑是特别多的,一不注意就很容易陷进去。走着走着,就感觉比较吃力,我那天回去,充满了恐慌。美丽的草原,恐慌的心情。因为毫无障碍的草原,太阳一落,迅速一片黑,在那个时候,在那个场景里面,你想寻求救援是不可能的。
苏联解体之后,我们国家和哈萨克斯坦,和中亚这几个国家进行谈判。过去沙俄帝国,侵占了我们国家大片的领土,我们中国通过和平谈判,这片原始的草原基本上都是通过各种谈判手段,从哈萨克斯坦啊,从俄罗斯啊,从那些中亚国家要过来的。
后来写过一首长诗。我现在写诗,一般追求这种“短平快”的东西。
(同学朗诵《一只爬向山神庙的羊》)
这个故事呢,大家可能很难想象,我们有很多高山建筑。我写这首诗的背景是啥,是天山深处,有一个铁瓦寺,大概是清代早期的一座山神庙。现在因为天池,大家都往高处走。铁瓦寺因为地势的原因,整体塌陷。因为人迹罕至,各种瓦当还是比较齐全的,我去的时候,捡了两片,其中一片,下山以后,被另外一个人连抢带要地拿走了。这片,是山神庙的一块瓦,大家感兴趣的话,所有的瓦中间都有一个孔。一般来讲,瓦是不允许有孔的,我们这块,这孔是当年在山上运送建筑材料的时候——马是行走不了,人当然力量也是比较有限的——利用山羊,赶一群山羊,每一只山羊背上背上两片瓦。所以,知道了吗——《一只爬向山神庙的羊》,展开历史想象。
古人的智慧啊,我们今天感叹,每一只羊背上背上两片瓦,比你摩托车肩挑人背要智慧得多。当然我这种行为,都是破坏文物的行为,但是为了见证这个伟大的时代,我还是(拿了),这个瓦片,也在我的书房里。
我们在寻访历史的时候,很容易被一些历史的表面(蒙蔽),很多陈列啊,事实上是不正确的。当然我这个描述,也不一定正确,一只山羊带瓦走了多长时间,很多人说三十里,其实可能未必三十里。但是这个铁瓦寺,在天池深处,现在底下全是哈萨克族,全是哈萨克村庄,哈萨克牧民,那么山神庙,还是汉族建筑。这个中华文化,我们老是讲,我们在一个地区,任何一个地区,能够留下文化痕迹的文明,才是最持久的文明。我们新疆的很多山川、河流,包括城市、村庄,是说蒙古语的。所以说在欧亚草原,蒙古帝国留下的文化最多,它统治的时间最长。
我们这个山神庙,再一次证明,是伟大的中华文化,早已根深蒂固,很多人,不回到中原,他无法了解这些东西,没有说服力。所以很多分裂年轻人,都是非常浅薄的,他缺乏历史的支撑。
我们刘文韬老师,是位著名小说家,在很多大刊上发表过作品,也是一个非常好的交流对象。我想接下来的时间,还有一二十分钟,留给大家进行交流,有什么问题,如果涉及到杂志、涉及到我本人,我会如实地、诚实地回答大家的各种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