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体来说,《长恨歌》给人的的观感是温和的,没有作者的一股脑输出或者是强加价值之感,冷静克制的叙事语言下,使得读者能够独立地思考事件的来龙去脉、做出自己的价值判断。
雨天捧读《长恨歌》,它给人的感觉是一首悲歌,一个大悲剧性的故事。女主人公王琦瑶的一生是一出个体无法选择命运的悲剧。她在十八九岁的年纪参加上海的选美活动,并且一举成名,随即又住进爱丽丝公寓,成了国民党要员李主任的外室;中年时代蛰居上海弄堂,做着一份为人打针的营生,与游离于体制之外的市民靠聚餐、游戏来打发时光;老年时代恰逢改革开放,旧上海的繁华梦又焕发出诱惑力,王琦瑶有过一段重新“辉煌”的时光,但是作为旧梦象征的王琦瑶最终被企图偷取黄金的社会混混长脚所杀害。这就是她的命运三部曲。
与王琦瑶纠缠的四个男人中,程先生是我最惋惜的一位。“程先生其实是很有几个追逐者的,他是那种正当婚龄且罗曼蒂克的小姐以及她们父母的注目对象,他有正当的职业和客观的薪水,还有一个很有意趣的爱好。可怜她们坐在照相机前,眉目传情,全是对了一架机器,冰冷的,毫无人情味。”就是这样一位优质男士——有才有钱、周正绅士的人,疯了、魔怔了一般地爱上了王琦瑶,但是在王琦瑶的心中却是“后路”“备胎”般的存在,可怜程先生一往情深,用情至深,到头来却是热脸贴冷屁股,太不值得!他的爱太拿得出手,即使最后越楼而下时如一片树叶,却可以激起了千层哀叹,程先生在王琦瑶被康明德抛弃、身怀六甲时的帮扶,同程先生这个人一样,是琐碎的,细水长流的,他心甘情愿地照顾、将自己的全部薪水用于同王琦瑶一起的吃穿开销,所以这样的人物性格,很难在王琦瑶命运变化的关键之处看到他英雄式的力挽狂澜,甚至程先生在文革中因为尊严被辱时抗拒性的跳楼自杀,也被作家有意识地安排在茫茫夜色中,成为毫无时代意义的“灰色死亡”,他的死给人以悲剧的震撼之美:程先生是睁着眼睛睡的,月光和风从他的眼睑里过去,他以为是过往的梦境。他甚至没有注意到他的周围,他的家已经变成这副样子。可是江边传来的第一声汽笛唤醒了他,月光逝去又唤醒了他,最初的晨曦再唤醒了他。他抬头看看,一个声音对他说:要走快走,已经够晚了。他没有推敲这句话的意思,就站起身来跨出了窗台。窗户本来就开着,好像在等候程先生。有风声从他耳边急促地掠过,他身轻如一片树叶,似乎还在空中回旋了一周。这时候,连鸽子都没有醒,第一部牛奶车也未起程,轮船倒是有一艘离岸,向着吴淞口的方向。没有一个人看见程先生在空中飞行的情景,他这一具空皮囊也是落地无声。他在空中度过的时间很长,足够他思考一些重要的事情。他一离开窗台,思绪便又回到他的身上。他想,其实,一切早已结束,走的是最后的尾声,可这个尾拖得实在太长了。一段真情就此落幕,书前的读书痴儿也早已泪目。
人们读一本书,可能更喜欢全面的了解和分享自己的感受,原谅我的浅显和不足,只倾心于人与人的感情瓜葛,在阅读的过程中更愿意化身书中人物来感受人情冷暖、体悟戏剧人生。《长恨歌》名如其事,王琦瑶的爱情命运让人不禁联想到唐皇杨妃的可泣爱情。或许是痴儿间的惺惺相惜,我无法决定作者笔下程先生的命运,只愿下一世他能做个通透些的人儿——你的自爱,无形之中会让你成为一个更可敬可爱的人,这会吸引来那些真心爱你的人,美好的感情是“我们”,它像一个椭圆,有两个圆心、两个焦点,一个是你程先生,一个是她。我也将勇敢地做自己,珍惜眼前之人、等待对的那人。
(一审编辑:谢滟芯)
(二审编辑:刘欣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