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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到世界末日

来源:作者:23级 肖雯佳
时间:2024-05-12 23:00:11点击:

爱的描写,热烈坦荡。要爱就爱到世界末日。

爱情是人类永恒的话题。随着历史长河的滚滚浪涛,以其丰富的面目在各个时代展现,从《诗经》中的“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到汉乐府中的“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爱情指引着人们追求美好,渴望幸福,拥有丰富的精神世界,爱情是不同时代人们的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

汉乐府诗,因音乐机构乐府而兴起,是《诗经》现实主义的传承,是“感于哀乐,缘事而发”的体现。诗人的情怀表达紧贴社会生活,爱情也是其中的一个导向。爱情很奇妙,也很微妙,它总能找到我们心底深处最为柔软的一角安顿下来,无论间隔多久多长,只要轻轻撩动,便能氤氲出一片秋月春花。情诗,是天下文人的的滥觞,将心间情感诉诸于笔端,将满腔衷肠落拓于纸上,于是乎,一首首催人心肝的作品就诞生了。

《上邪》全诗云“上邪!我欲与君相识,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

起笔“上邪”笔势突兀,气势不凡,指天发誓,“上天啊”表现女子的虔诚和神圣的心意,以及压抑许久的发泄。她内心的情感已经不能自已,能量饱满到突破身体的极限,需要向天呼唤,述说自己最热烈的爱情。女子直吐真言,“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女子最大的心愿是与心上人的长长久久。她用“君”“相知”来解释这份感情,她尊重这情,要相知才相爱。她想要和心上人有着亲密的联系,又要建立在了解与尊重的基础上。在相知以后,她唱着“长命无绝衰”。她追求的不是露水情缘,而是要一生一世一双人。这份爱要相守,这份爱要长流,终其一生没有断绝或衰退。正如《诗经》所言“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唱到这里,这位少女仍然不满足于此,为了证实她的矢志不渝,接连举五种自然界的不可能出现的变异:“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女主人公充分发挥她的想象力,一件比一件想得离奇,一桩比一桩令人难以思议。到“天地合”时,她的想象已经失去控制,漫无边际地想到人类赖以生存的一切环境都不复存在了。这种缺乏理智、夸张怪诞的奇想,是这位痴情女子表示爱情的特殊形式。而这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自然现象都被抒情女主人公当作“与君绝”的条件,无异于说“与君绝”是绝对不可能的。结果呢,只有自己和“君”永远地相爱下去。爱到世界末日,世界颠倒也要相爱。

整首诗没有华丽的辞藻,舍去外在的雕饰,唯一剩下的就是爱本身。爱就是爱,纯粹的爱,容不下虚伪,容不下欺骗,容不下怀疑,多一步的试探都是对爱的质疑和诬陷。这首诗由女子口中说出,是这么的直接、这么热忱、这么的感人。一心只愿一心人,正是如《长命女》陈三愿:“一愿郎君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常相见。”

清代王先谦说:“五者皆必无之事,则我之不能绝君明矣。”这古今中外无与伦比的表达爱情的方式,可以说是绝唱之作。诗中女子以誓言的形式剖白内心,以不可能实现的自然现象反证自己对爱情的忠贞,确实具有一种强烈的主观色彩。诗短情长,撼人心魄。正如胡应麟所说:“上邪言情,短章中神品!”

清代张玉谷《古诗赏析》卷五评此诗说:“首三,正说,意言已尽,后五,反面竭力申说。如此,然后敢绝,是终不可绝也。迭用五事,两就地维说,两就天时说,直说到天地混合,一气赶落,不见堆垛,局奇笔横。”可谓句句在理。

从艺术上看,《上邪》的抒情极富浪漫主义色彩,其间的爱情欲火犹如岩浆喷发不可遏制,气势雄放,激情逼人。如同长江奔腾,浩浩荡荡,热烈大胆。读《上邪》,仿佛可以透过明快的诗句,倾听到女子急促的呼吸之声。其语浅情深,每一个现象承载的都是一份厚重的爱,一份真诚的爱。爱在感情里女子不愿委婉表达,不用扭捏内耗,不要孤独等待,只为自己内心服务,追寻最深处的力量。《上邪》是一首用热血乃至生命铸就的爱情篇章,其语言句式短长错杂,随情而布。音节短促缓急,字句跌宕起伏。

《上邪》对后世的影响很大。敦煌曲子词中的《菩萨蛮》在思想内容和艺术表现手法上明显地受到它的启发:“枕前发尽千般愿,要休且待青山烂。水面上秤锤浮,直待黄河彻底枯。白日参辰现,北斗回南面,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见日头。”只有当青山烂,秤锤浮,黄河枯,白天同时见参辰,北斗柄转向南面,半夜里出现太阳,否则,相知相爱不辜负。不仅对坚贞专一的爱情幸福的追求是如出一辙的,并且连续用多种不可能来说明一种不可能的艺术构思也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并且,如今,在武汉大学的三行情诗里“螃蟹在剥我的壳,笔记本在写我,漫天的我落在枫叶上雪花上,而你在想我”也有着相似的艺术构思,只有世界颠覆了,你才会想我。其灵感来源于美国著名诗人伊丽莎白·毕肖普的《失眠》:“进入那个倒立的世界,那里,左边永远是右边,影子其实是实体,那里我们整夜醒着,那里,天国清浅就如,此刻海洋深邃,并且你爱我。”这样的主客颠倒,这样的不可能事情只有发生,最后的结论才会成立,你才会想起我。这是一首单相思,写满了喜欢的名字,但只适合藏在心里的思恋。那“漫天”下又何尝不是大多数人的影子呢,孤影下寻求点点被爱的证明。

爱与被爱,从不是一个选择题,爱也勇敢,被爱也浪漫。在情感交流中,总会逐渐接近爱的真谛。在汉乐府诗中,我们看见了女子的刚强也看见了其柔弱,看见了感情的迸发也看见其委婉。在这《上邪》诗篇中,感受到更多的生命力,爱要坦坦荡荡,爱要到地老天长,爱到世界末日。


龙思友(一审编辑)

郭瑶(二审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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