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国作家加缪的《鼠疫》是一则有深刻意蕴的寓言,近年来,我们多次见证,这个冠以“荒诞”之名的故事成为了现实。阅读《鼠疫》,我们会更加严肃而平和地审视这个疫情时代,重新调整自己在特殊时期的定位,对这个世界多一份同情和理解,这是一切行动的力量源泉。
小说开端引用了丹尼尔·笛福的一段话:“用另一种囚禁生活来描绘某一种囚禁生活,用虚构的故事来陈述真事,两者都可取。”《鼠疫》正是关注了“囚禁生活”中不同个体或者群体的生存状态。这个真实的虚构故事发生在“平淡无奇”的奥兰多小城,从四月的清晨一只被忽视的死老鼠开始,到第二年二月清晨拂晓时分城门开放,在将近一年的时间跨度里,小说记录了鼠疫降临之后的世界:传染、隔离、封城、焚尸......虽然叙事者保持冷静客观的态度分析每一种心理境遇,但在情节安排中读者仍能感受到,加缪将同情和赞誉献给了不屈服于现实境遇、苦苦坚守的平凡“英雄”,将混杂了同情的感慨给了被“流放之感”裹挟着的人们。
伟大的作家总能用凝练的语言展示人复杂的生存状态,理解现实,在同情和理解中拉进人与人的距离。作者客观呈现事件,并未明确表明观点,却在安排人物言论和结局的情节中不断暗示读者:脱离现实的、空虚的、个人的信仰终究是虚幻的,只有理解和团结才能真正解决问题。在危机时刻,神父宣扬“信仰上帝”的教义。作者安排了一场死亡,让虚妄的想法不攻自破。一个孩子痛苦的挣扎:他被鼠疫折磨,全身痉挛、扭曲,疯狂颤抖,断续地呻吟。然而奇迹并未发生,这个没有罪过、幼小的孩子“摆出了一个怪诞的、像钉在十字架上的姿势”,最终死亡。“十字架”讽刺地象征着虚幻的认识。有人用生命冒险,不信任科学的观点,祈求“神”的庇佑,结局是不言而喻的。这在我们看来难道不是一种荒诞甚至荒唐的行径吗?令人愤慨,疫情中,类似的事件真实发生。与此相对,认清现实,拥有同情心,积极斗争,团结动员群众的人更加接近困难解决的路径,他们同样是煎熬的,最终取得胜利。生与死是从始至终相对照的两种力量,生与死的搏斗为全文奠定了灰暗的底色。但是,残酷现实没有给人寻找哲学答案的时间,如何面对现实是有待解决的首要矛盾。选择一个方向,坚守岗位便是最佳的方案,正如文中里厄和格塔,他们是抵抗灰暗污浊世界的一抹明亮阳光。我们通过网络媒体与各地的人们保持交流,也及时看到他人的求助讯息,在疫情中,还有不少肉体以及精神的疼痛被轻视甚至被忽视的人们,他们需要真挚的同情、鼓励和帮助,即使是简单的话语,也是有意义的。
小说的场景能够引起当下疫情时期读者的共鸣,重新审视自身和世界。疫情局势起起伏伏,我们被一种不远不近、若即若离、迫不得已的不确实性氛围所环绕。这种压抑的氛围在疫情影响范围之内的人们周围达到最为焦灼的状态。小说的多段情节在宁静的夜晚场景中结束,这是短暂的“中场休息”时间。在温暖的海水中的交流,里厄和格塔达成共识:传染“疾病”是普遍存在的,自身也不可避免,为了不将“疾病”传染给任何人,就要成为一个有责任感、有意志力的、正直的人。将鼠疫上升到世间的一切精神和肉体的磨难,这种理智而智慧的格局令人钦佩。类似鼠疫,“苦难”具有传染性,我们生活在“鼠疫”之中,从某种程度上说,每一个人都可能是被传染并且传染他人的“鼠疫患者”,正如温暖、正直、纯洁可以被传递,仇恨、愤怒等苦难的心理根源因素也可以在人与人之间传染。在无意之间,人可能会成为施害者。虽然人物的部分观点似乎偏于极端,例如“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可能导致一些人的死亡”,但是指种理论以十分新奇的切入点道出了真相,也为人与人之间建立更加紧密而有温度的联系提供了一种新见解。也许未曾察觉,但是“团结”“与人为善”的种种道德观念也许正是建立在这一见解之上。
同里厄和格塔一样,不论是在疫情形势中,还是立足整个人生,我们也许暂时处于“中场休息”的状态。不可确定性因素有许多,下一刻,也将投入紧张的“战斗”状态,也许孤身一人正在为某个目标而摸索前进,但是一种面向更广阔世界的格局能够帮助我们以严肃而安详的态度面对迷惘。就全国性疫情的发展形势来看,群众的热性支持是温暖的,但是“任性”的心态仍然存在,这些未曾亲身体验疫情带来的离别之苦和恐惧的人们,更应该从心底拉响警钟,将严肃的态度面对现实,传递建立在同情和理解之上的温暖。
(一审编辑:欧阳蔓)
(二审编辑:哈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