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掠过空气,留下穿梭的痕迹,光影轮回间,日升日落,岁月悄然流过。军训刚结束,助辅学长便对我们说:“岭上好读书。”那时的我对此不以为意,然而现实却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让我深刻体会到“岭上好读书”的真谛。
那个“岭”便是“张公岭”。其名由来无人知晓,或许是曾有一位姓张的名人居住于此,或是因地势起伏而得名。初闻其名,让人误以为这里有着深厚的文化底蕴,其实,张公岭破旧而狭小。即使是晴天,校园里的一切都像是刚经历过雨水的洗礼,绿苔侵蚀墙壁,蔓延至地面,织成一张湿漉漉的网,将情绪逼至阴暗的角落。校外则是七七八八的住宅和小店。我们都像是寄居在不见天日的地下室,骨头里都渗入了丝丝寒意,必须竭尽全力才能挣脱那坚硬的壳。然而,在我记忆中,张公岭却是温暖的,散发着老式台灯那柔和的黄光。最让我难以忘怀的是图书馆。那里,大家都默默遵守着规则,静静地阅读、书写,翻书声与写字声交织成一首安静的交响乐,为我们悠扬伴奏。然而,再美妙的乐章也有终章。
离开张公岭的那天,拆卸、收纳、搬运、邮寄,一切都在忙碌中进行。我吃下了比期末周还多的肠粉,无需排队,老板笑着说学生们都回家了;我将那些曾经珍视的小物件一一丢弃,包括那个自小学起陪伴我的音乐播放器,如今已不知去向。混乱喧嚣后,夕阳西下时,我在教学楼前驻足,拍下了张公岭的最后一抹夕阳,然后走进浏阳蒸菜店,看着刚买来的可乐气泡翻腾,吃下一碗已经搜了的的鸡蛋羹。当我走出店门时,夜已深深。离开的那天,凌晨,天空同样是一片漆黑,仿佛在告诉我,大一的生活已经画上了句点。
大二,我来到了天马,生活也随之焕然一新。我总想去问问,时间是不是走得太快了些,才让我这么惊惶失措,却又不知道谁能给出我答案。我常想询问,上课乘坐的是1.8元的长沙地铁,下课则是拥挤的人潮。来来往往的人群中,已不再是那些熟悉的面孔。小吃街的喇叭声此起彼伏,直到晚上十点后才稍显宁静。繁忙的课业让图书馆和操场成为了回忆,空闲时只想在床上放空自己。五花八门的小吃虽多,却再没有初次的那种惊艳。早读变成了早八,读书声成了遥远的回忆。每天忙碌却空虚。
如今,我住进了梦寐以求的上床下桌四人寝,坐在充满底蕴的文渊楼中,成为了我曾认为的大学生模样。但我却变了,我眼中时间的流速也在改变。我无法将时间握在手中,揉捏搓扁。时间是一位忠实的记录者,它以恒定的节奏,每分钟60次,每小时60次,每天24次,按下快门,定格那些不被人在意的瞬间。我渴望时间匀速直线运动,意味着稳定和前进,直线代表一往无前,无阻无碍。
时间是公平的,它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客观地流逝。然而,人是感性的,我们因不同的记忆给时间着上不同的色彩。或许,我怀念的不仅仅是张公岭的生活,更是那里的自己。我们不懈地追逐太阳,因为我们热爱阳光氧化后的脸庞,热爱汗水中的咸涩。这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失去后才懂得珍惜。我们的前人一遍又一遍地发出这样的感慨,可只有亲身经历,才能真正珍惜过去的每一刻。“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正是这个道理。
在时间的洪流面前,任何挣扎都是微不足道的。即使是声嘶力竭的呐喊,也不过是鱼儿划过平静溪流的水线,稍纵即逝。静止的水是没有生命的,失去意义的时间是灰色的,停滞不前的人是落后的。但我们可以选择自己的泳姿,决定自己的速度,让时间慢下来,慢下来。
(一审编辑:杨文怡)
(二审编辑:张艺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