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的梗上,谁不有两三朵娉婷,披着情绪的花在思念;漫长的光阴里,每一天都在演绎着悲欢离合;茫茫的人海中,反反复复的都是相遇与别离。
我们在赴一场花的离别宴,眉眼带笑,最好。
我第一次遇见X,是在七年前一个阳光明媚得发烫的午后,但其实我们已经同班了两个月零五天。没错,即使在同一个班,只有五十平方米,在那之前,我们也没有任何交集。
所以说,一个人走进你的生命,是没有任何预兆的。一句话,一个动作,甚至一个眼神,就已经以每秒30万公里的光速来到你的面前,伸出手对你轻声说:今后的日子,还请多多关照。然后,你回握住对方的手,那一刻,你们都闯进了彼此的生活中。
感情真的是会生根的,而且越扎越深,尤其对那些依赖性强,孤独感深的孩子们,放下,永远是最难的。
我也曾经以为永远放不下X。毕竟,那是我最美好,却又最辛酸的友谊了。
我不知道别人对最美好是怎样定义的,对我来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感,没有焦虑,没有空虚,也不会孤独。她会像变魔法一样随时拿出一包糖,有一大半都给你;上课时,偷偷给你塞纸条,说老师牙齿上有颗大白菜;每天每天都想要把你拉到她家去吃饭,而她的妈妈还是班上的任课老师。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太美好,十三四岁的年纪不会想太多,有的只有那上课偷偷说的小话和下课牵手一同上厕所的回忆。
然后,某一天,她就突然离开了。
不是平时的那种冷战一个星期,受不住了抱抱对方的闹脾气,而是她再也不会陪伴你左右,救赎你的孤独与落寞了。
她退出了我的生活,记忆却咯得我生疼,然而辛酸的是,无论我做什么,似乎就是回不去了。好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在思考:既然要离开,又为什么要相聚呢?
太阳东升西落,校园后墙的藤蔓缠着铁门越到了高中部。突然就很想要学习,她们说我是一夜长大,而原因只有我知道。
Q是那种典型的上进好学生,努力,勤奋,还越挫越勇。当我想开始努力却无从下手的时候,是她带着我奔向奋发的道路。我们就每天窝在一起研究令人头大的细胞分裂图,化学反应式,还有重力弹力摩擦力。那时候真的很累,可看着她,我就觉得希望还在。我只去过她家两次,每次都是她自己做饭菜,勤奋还独立,让我觉得这真正是个好女孩。我也想,成为这样的女孩。虽然她自己并不知道她对我的触动有多大,虽然我最后还是选择了文科,她选择了理科。
然后,我又在同一个班遇见了X。
我想过很多次和她正式见面的第一句话,可我们都没说话,我们只是看着对方,时间大概凝固了三秒,然后,我们都笑了笑,跟对方点了点头。原来,真的是没有放不下的东西,时间会愈合一切,再想起来也只有那些在一起共处的记忆。我看向窗外,那天的天气真的是好极了,都能闻到夏天青草的味道。
其实,我们每一个人都在赴着一场休无止境的喧闹宴席,携着花,赠给相遇的她或他。这期间,有人悄无声息地来了,又有人急匆匆地走了,但无论如何,眉眼带笑,赠与的花永远都不会凋谢,那在一起嬉戏的时光,那一起牵手走过的路,那一起赞叹过的路途风景,永远都会被珍藏。
若我在临水照影里想起你,若我在柳枝新绿前想起你,若我在一切无从说,说不好的美丽里想起你,我在那一切陶醉里,已非自醉,你可曾感受到,遥远的举杯致意。逝去的从容逝去,重温的依然重温,在沧桑的枝叶间,折取一朵明媚,簪进岁月肌里,许它疼痛又甜蜜,许它流去又流回,改头换面千千万,我任待你一如初见。
——后记
实习编辑 徐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