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次避难,为对方置自身生死于不顾。鲁迅写给瞿秋白: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最好的距离不一定非得形影不离,而是每次独与你并肩,我才觉得这一切都是最舒心的安排。就如同民国世界的临水照花人张爱玲也会这样说,“只有同苏青相提并论,我是心甘情愿的。”我和你之间的友谊,没有紧密的跌宕起伏,没有太多让人津津乐道的成分。而我们有的就是把对方当成了自己生命里的独一无二。
大抵记忆也是一位性情中人,它会不着痕迹地为你保留着一些珍贵。所以直到现在,我都能回到第一次遇见你的那个上午。满头大汗的我拽着正在与地板嬉戏的行李箱,一进寝室就看到了蹲在地上整理物品的你。齐肩的头发,白色的衬衫,有着固定节奏的清理。不管是在谁的眼中,都是极和谐的温顺。你回头笑着跟我打招呼,当时我觉得你像极了我喜欢的一位女歌手,心中涌起的好感便不觉增加了几分。
女孩生性敏感,友情若即若离。但一旦交心,便是一辈子的惺惺惜惺惺。还没开学多久,我们的名字很快就被大家联系在了一起。下课后手牵手一起冲向拥挤的食堂,即使是面对普通的饭菜,但是因为在咀嚼的过程中总有分享不完的言语,我们也总是欢呼雀跃;放假后寻一个不错的奶茶店,听着略显慵懒的音乐,对着洒下的阳光倾吐着自己深埋在心的小秘密,那么谨慎,又那么信任。高中的好朋友就是她会陪你去做任何细微的事情。打打闹闹、互相取笑的场面已不能完全记起,但是有些事情我从不会忘记。
高三是孤独的兵荒马乱。那时候,我们不在同一个班。当时的我总是有着用不完的倔脾气,每当投入到学习中,对其它的事情都不太上心。我急匆匆踩着熄灯铃从教室赶到寝室,看到了你给我送来的已经冲好的感冒药。这时候我才听得见自己的咳嗽声。感冒冲剂还带着正好的温度,那一刻我觉得你是我的家人。尽管你也有同样繁重的学习任务,还有因为模拟考而忽上忽下的忐忑心情。但是你还是给了我所有你能够做到的最大程度的关心。面对我的感谢,你就会跟我开玩笑,“谁叫我们上辈子也是好姐妹呢?”
其实友情很简单。我可以在你面前有无数个模样,但不管是哪一种,都是我最真实的样子,都有你会包容会欣赏的态度。我们穿过对方的衣服,熟悉对方的家庭,了解对方的梦想。而太过于美好太没有隔阂的友情最让人担心的便是距离。我不知道你在另一所大学里面的生活,不知道你有着怎样的喜悦与紧张,不能分享你的骄傲与泪水。尽管有足够的自信,但是还是会害怕你身边的朋友会让我们的默契褪色。但是在我的内心还是最初的祈祷:一定要让她在新的地方遇到比我更好的朋友,过着每天都会有忍不住的喜悦的生活。
有时候也会困惑,逝者如斯,不舍昼夜。长大的究竟是幸福还是困惑?但庆幸时间没有掀翻友谊,反而在流逝和沉淀中让我们看到了越来越好的对方。《城南旧事》中,英子说,“我将来要写一本书,我要把天和海分清楚,我要把好人和坏人分清楚,但是我现在却是什么也分不清。”成长之后的自己看到的世界,始终带有几分模糊,所以都不敢再轻易肯定或否定。但是我却可以骄傲地告诉每一个人,我的朋友一定是一个心地极好的人。寒假时,我的一位初中同学突然被查出患有尿毒症,需要尽快进行换肾手术。沉甸甸的手术费用对于一个普通的家庭来说,无疑是日日的奔波与忧愁。我们这些初中同学就积极扩散她的求助信和倡议书,希望能为希望助力。我记得特别清楚,当时你马上就来向我询问她的病情,然后你说你也要尽自己的微薄之力。很久以后我才知道你捐了快半个月的生活费,尽管你跟她只是曾经听说过对方名字的关系。当时你的一些亲人都不太理解,认为其实可以不必如此。你只是说,“每个人都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只要这个事情是真的,只求将心比心。”我不奢求我的朋友是散发着无穷光与热的太阳,我只要我们不管经历过什么,都不会害怕把自己的真心和爱心放大。当你和我一起相信并传递美好的时候,我觉得这样一起做大人也是温暖的。
因为友谊想要的东西更多,所以每一次不能陪伴对方的时候都会有“天之涯,地之角”的距离和感触。但其实明白,“你未看此花时,则花与汝同归于寂;你来看此花时,则此花颜色一时明白起来,便知此花不在你的心外。” 这才是对我们之间的友情的最好的描述。
实习编辑 徐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