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里出行越来越方便了,公交车、地铁、打车软件等似乎任君选择,但在早晚高峰时挤公交仍是一件令人苦恼的事,而开车的“老司机”们也因他们的速度、举止等受到乘客的各种吐槽或惊叹,他们构建成了城市的交通基础,我们从未想过会有公交停运的那一天。公交线路似乎就像人类皮肤下的血管,藏在城市繁荣背后,而公交车司机,他们不停歇的工作大概就是城市的脉搏。
第一次,想去探索城市的脉搏,了解他们是如何跳动,于是我们走进了一个公交调控室。
在此之前,我们已得知,司机们只在晚上7点到8点会在调控室休息较长时间,可以自如地吃餐饭闲聊一会。只是调控室的负责人说,司机们常聚在室内吞云吐雾,使旁人不太舒服,这令我们有所顾虑,担心拍到的都是消极的场景。
7点,我们走进调控室,明朗的灯光、温暖的房间,里面散坐着几个人各行其是,倒是意外地给人闲适之感。其中一人端着一份快餐盒装的炒粉正在吃着,我们表明来意后,大家哄笑着把他推上前来。气氛太好,也没有人表现出对镜头的抗拒,我默默举起了单反。
被推上前的司机很自然地开始了与我们的谈话,他说他姓陈,于是我们马上改口喊“陈哥”,但再问及他开了多久公交车时,我立马对此称谓产生了怀疑。“我开了12年了,”看到我们惊讶的表情,他接着问道,“你们看我今年多大?”精神的寸头、无一丝老态的笑脸、活泼的谈话方式,再怎么也喊不出“陈叔”二字。“30岁。”他笑嘻嘻地回答,很得意于再次看到我们的震惊的表情,“从学校出来就来开公交车了,没有做过其他的工作。”旁人立马揭穿他:“人家是问你在这工作了多久!何况你哪有一直在开公交。”他于是也迅速地补充说:“并不是在这呆了12年,但的确没换过职业。你们说,中巴车算不算公交?”
这一点没有人反驳。但接下来,几个司机抓住话头开始了年龄的探争,调控室的气氛顿时变得热烈而欢乐。在此过程中,我们知道了他们有人和陈哥一样,除开公交外从未做过其他工作,年龄不大工龄却不短;有人曾在广东办厂当老板,破厂之后来开公交,不过当即有人调笑说他依旧开的是豪车,因为公交车得160万一辆……
探争告一段落,陈哥的炒粉也不知何时被吃完了,我们问起年夜饭的问题,得到了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回答:“像平时一样吃,因为我们每天都得工作,直到不做这行了。”的确我们想不到公交停运的场景,它以的确从未停运过,那么司机们便也从未停止过工作。每次都在春晚上看到对大年夜仍坚守在岗位上的人的感谢,却没想过生活在身边的这些司机们也是这类人。
沿着话尾,我们问到他们对未来的打算,陈哥笑的很明朗:“能有什么打算,做到做不了的时候呗,我又没有其他的本领。”我本还想追问,看着他的笑,还是咽下了话头。
但在离开调控室后,我不由再次问同行的伙伴:“他们以后会怎样?”她回答:“只能现在拼一拼,当老了就能有点积蓄。能怎么办?工资都是按轮班次数发的,还能指望有退休金吗?”
是的,值班室墙上的各种告示,都在证实她的回答。挂着的小黑板上,是营运违规通报,未投点钞单、迟到都被记下;另一面墙上最中间张贴的,是发车时刻表和轮班安排;而旁边贴着小张白纸,上面是某驾驶员病危需求经济援助的通知。10月17日的通知,我没敢问大家援助与否,病人状况如何,当时其乐融融、笑谈生活的氛围制止了我。
我真实的感受到了这“脉搏”跳动的力度,和它携带的温度,我知道这跳动不会停歇,但这脉搏中的一份子,他是否还有足够的力量,不再是带动城市交通,而是带动自己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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