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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之前

来源:作者:23级 曾锦祥
时间:2024-03-16 22:55:21点击:

你收起资料,再看向太阳落下的方向,猜测着时针指向的刻度。理了理思绪,发现连接着胃部的神经在发送着讯号。不舍地看看寻觅了许久才寻得的这块背书的“风水宝地“。抬起麻木的腿,别扭地向楼梯口走去。

你喜欢这条楼梯,不为别的,只因为他的镂空设计,和环绕着它的一圈玻璃墙。你抱着书,感叹着设计师的明智,眼睛不由得向外面的世界看去。你可以看见,不远的云间,不断变化着形状的大气层托着一盘亮到刺眼的东西,你眯着眼,才能大致看见它的轮廓,是大自然里少见的正圆形。太阳毫不吝啬自己的光和热,在日落前把光热均匀地洒在世界万物的身上,你感到身上很温暖。

楼梯转了一圈,你来到了背阴面,在这里你能看到另一个世界,部分地面已经进入了黑夜的前奏,锋利的直线将地面分成黄色和灰色两个世界。叶片轻擦,悉悉索索的声音,忽而又有一只晚归的鸣鸟穿过楼宇。你走得快了些,因为你不喜欢背阴的冷气。

再次转回向阳面,光热再次将你笼罩,你看向落日,发现他并没有方才那么刺眼了,红色的云霞布满了大半天空,焕发出彩色的光晕。不远处的楼房拖着长长短短的阴影,在不平整的地面上划出一道墨痕,点出与书法作品中一致的“挑点”。你沐浴在它的光芒下,却暗暗地在在内心中去除了太阳“无私“的标签。虽然你走的慢了些,虽对这片刻的温暖有万般的留恋,却还是不能永久在这向阳面停留。

背阴面的寒气再次扑面而来,方才在脚下的树顶忽然来到了眼前,这一种空间的变换使你感到有一丝惊讶。你粗粗地观察着,边缘泛着些许黄的叶片,上面有着星星点点几个虫洞,一切都好像蒙上了灰白色的滤镜,连空气也是。与这灰色的世界不同的是,一簇探出建筑阴影的枝丫闪着红光。没来由的,这种不均衡感使你对这个世界更加厌恶。

你又回到了向阳面,但此时,已经看不见太阳了。你明白,你正站在冰冷的建筑物划出的墨痕里,可这建筑毕竟只是物,划出的墨迹并不艺术。你想象着太阳被地平线融化的样子,黄色的流光溶于透明的胶状大气层,一点一点地柔化成水。忽而想起,那个场景在日出时也能遇见,那么日出是在哪个方向呢?你放慢脚步,思索着。

忽而你会心一笑,一天的劳累似乎都在此刻被清扫干净,脚步轻快起来,风拂过,落叶萧萧而下,似在为你的发现而欢呼。

走出楼梯,正好是面朝日落的方向,你以目光向看不见的太阳致意:明天,我会来看日出的,不在何处,就在这可以承担所有色彩的楼梯上。就在,今天的背阴面。

“明早见,无私的太阳先生。“你想。

后记:

人是一种活在楼梯上的生物,这楼梯是通透的,有向阳的一面,也有背阴的一面,我们在条无尽的楼梯上走着,难免会从最温暖的向阳面走到最冰冷的背阴面。

在第一次感受到向阳面的温暖时,你就会喜欢上这种沐浴着阳光的舒适,你会歌颂太阳-赞美太阳-崇拜太阳,可一旦你走到了背阴面,你发现太阳,他或许并不是无私的,你会为太阳照不到的地方感到惋惜,感慨,不甘,痛楚。你看到了这个世界的两面性,这很值得赞赏。但你会再次赞美太阳的无私——歌颂太阳的无私——崇拜太阳高大无私的形象么?也许并不会,因为在你眼里,再庞大再明亮的恒星都有了不可弥补的缺陷。

你可能会开始讨厌太阳,厌恶太阳,憎恨太阳,于是你就成了愤青,因为你害怕自己突然走着走着,就回不去那个向阳面了!你害怕!你怕自己人生的每一个阶梯都踏在灰色的世界里!于是你被恐惧和焦虑蒙了眼睛,惶惶地行走,嘴里高呼着“平等”。

后来,终于有一天,你发现了规律。你发现,太阳会从昨天的背阴面升起,而昨日的向阳面,在时针指向十二点前,却都是寒冷的背阴面。太阳似乎又无私了起来——高大了起来——崇高了起来!但你呢?你是不是把什么东西,在那段惶惶恐恐的人生里,丢在了回不去的阶梯上?

(一审编辑:李林林)

(二审编辑:邹佳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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