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张贤亮的《绿化树》以第一人称“我”为主线，使用了现实主义手法，真实地再现了特定时代背景下知识分子的苦难遭遇。而“绿化树”这一意象作为标题在文中出现的次数很少，但它的内涵丰富，在不同的语境下有着不同的解读方式。

关键词：绿化树；精神救赎；章永璘；马缨花；劳动者

20世纪80年代的小说带有较明显的“自叙传”色彩，《绿化树》是典型作品之一，它探索了主人公章永璘是怎样进行自我思想斗争进而战胜困境并超越自我的，这其中正是展现了章永璘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代表所进行的自我精神救赎历程。而“绿化树”这一意象内涵的解读就与这一点有着联系，它不仅仅是“马缨花”这种植物的别名，也是人群与精神的象征，有着另外三层内涵解读方式。

一、马缨花的性格--坚韧朴实的绿化树

绿化树“喜光，耐干旱瘠薄”，这和马缨花的泼辣善良、坚韧朴实性格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马缨花她是《绿化树》中独一无二的理想女性形象，如作品所写的那样，她是“黄土高原上的迎春花”，是“沙漠荒原与贫困农村环境中绽放的一株闪烁着光与美的花朵”。即使有过不幸的人生经历，但依旧能够在那个饥荒的年代有着奔放不羁的性情，不依靠男人照顾好自己和女儿；即使是没有文化的普通农村妇女，但仍然向往知识、渴望追求美好的事物，用贤亮温柔的爱给章永璘这个知识分子提供物质与精神的支持；即使是被人们扣上“美国饭店”的称号，也毫不在乎地与男性打交道，凭借着这些男性的照顾得到了不少可以度日的粮食。

在章永璘遭受到精神与肉体双重折磨的时候，善良泼辣的劳动女性马樱花出现了。在复杂艰苦的环境下，她主动地给章永璘做饭，为他提供安心的环境读书，并且有着贞女节妇般的勇敢热烈，她唱出了爱情的绝响“你放心吧！就是钢刀把我头割断，我血身子还陪着你哩！”【1】，就是这样高尚的献身精神却来自一位不识字的劳动妇女口中，而那些满嘴仁义道德的知识分子却不一定有这么淳朴高尚的觉悟。所以“绿化树”是马缨花的象征，在荒凉的沙漠边缘永远向着光生长，在饥荒的年代依旧保持着至纯至净的美好人性。

二、章永璘的成长--精神救赎的绿化树

绿化树是章永璘精神救赎与成长的象征。他作为一个既是出身于剥削阶级家庭的知识分子，又是一个典型的自觉接受马克思主义改造的知识分子，在被划分为“右派”接受劳改后自我思想斗争必然十分强烈，精神上一度陷入迷惘。就如这句话所说“知识分子作为一个特殊的群体无时无刻不在寻找着人存在的意义以及价值，从而使得自身灵魂得到安宁，那么在特定时期自身被否定找不到生存方向及价值的时候，救赎就成了其选择的必要途径。”【2】，章永璘无时无刻都有着丰富的心理活动，在他看来即使在人身最不自由的地方，思想的翅膀却能够自由飞翔，因此自我思想斗争是他消遣时间、寻找自我价值的方式。

他对生和死的思考最为深刻，在精神匮乏的状态下，他会感叹自己在整个世界上都是个多余人，是个永世飘零的犹太人；在阅读《资本论》后精神进一步富足，他耳边会响起贝多芬的话：“我要扼住命运的咽喉，他不能使我完全屈服......啊！能把生活活上几千次该有多美“；在马缨花的帮助下受到启发并超越自己，把痛苦和悔恨都当作生的幸福。所以，“绿化树”应该是章永璘对命运思考的精神之海，随着他在《资本论》中汲取这种精神的享受，他不断超越自我，在他所生存的这个几乎是蛮荒的沙漠边缘种下了一棵精神的绿化树。

三、劳动者的地位--平凡伟大的绿化树

绿化树树皮粗糙，枝叶却是繁茂葱郁，就如同遍布在祖国大地的劳动者，用坚实的双脚扎根每一寸土地，用勤劳的双手哺育子孙后代，让祖国永远迸发鲜活的热血。在粗犷苍劲的西北边地农村，千千万万的普通劳动者，像“海喜喜”一样能干耐劳，充满着劳动人民的野性之美，可悲的处境不能把他们打倒，他们将黄土地牢牢地踩在自己脚下，他们就像绿化树一般看似普通但又默默地贡献着属于劳动者的微光。小说最后章永璘苦尽甘来地叙述道：

“这庄严的乐曲，还为了在共和国成立以后，始终自觉和不自觉地紧紧地和我们共和国、我们党在一起，用自己的耐力和刻苦精神支持我们党，终于探索到这样一条正确道路的普通劳动者而演奏的吧！他们，正是在祖国遍地生长着的“绿化树”呀！那树皮虽然粗糙、枝叶却郁郁葱葱的“绿化树”，才把祖国点缀得更加美丽！啊，我的遍布于大江南北的、美丽而圣洁的“绿化树”啊！”【3】章永璘最终把救赎自己的道路和普通劳动人民联系起来，自己精神得到救赎后，将自己释放出来的情感上升为最朴实无华劳动群众的大爱，礼赞“绿化树”般的中国劳动人民。

《绿化树》作为“唯物论者的启示录”【4】系列中的首部，面对苦难和屈辱历程，知识分子和劳动人们都没有选择隐忍退缩，而是自我救赎寻找光明的出路，每一个生命个体都在苦难中超越自我，苦难予生命料峭寒冬，他们把苦难当作成长的赞歌，美好的人性、理想的人格和追求的梦想，都将像“绿化树”一般装饰着这个理想世界。

参考文献：

【1】【3】绿化树/张贤亮著，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6.1，第169页，第173页。

【2】丁子淑.《绿化树》中章永璘自我的精神救赎[J].文学教育（上），2021.09.10。

【4】中国当代文学史/赵树勤，李运抟主编，长沙：湖南师范大学出版社，2012.11。

（一审编辑：刘欣怡）

（二审编辑：何佳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