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不清自己是谁，从哪里来又该到哪里去。

蜷缩在鸟笼般的出租屋内，蟑螂爬满了墙壁，棕褐色的小点映衬着发黄的背景，漏雨的房顶随时可能崩塌，我伸出脖子想看看窗外，却被周遭的污秽拦住了去路。

我害怕一切肮脏，它们使我窒息不得动弹。于是无数次迈出脚步又无数次收回，最终只能在小小的床板上过着同蜗牛般的生活。

许是很久未见阳光的缘故，我的瞳孔开始无限制地扩大，行李箱上的纹路变得扭曲不平，桌上的镜子拢满了光影，那么地亮又那么地刺眼。我用尽全身心的气力沉淀着我的虚弱，小心翼翼地朝镜子里望去，乞求能得到一丝宽慰。

焕发的脸庞，自信的姿态，求学的艰难忽的反射进我的视野。刹那间，我的血液开始沸腾，胸膛开始撕裂，每一寸皮肤都承载着巨大的热量久久无法消散。多年前的记忆一股脑涌上心头，震撼、迷惘充斥着我的魂灵。

我歌颂梦想赞美奋斗，脚踏实地矢志不渝。我见过凌晨三点的宿舍和空无一人的教室，我去过除夕夜的图书馆和仲夏发烫的自习室。分秒必争，宠辱不惊是我的常态；闪闪发光，自在活泼亦是我的标签。

“那是我？”

“那是我！真真切切，做不得假。”

那现在这个堕落颓唐的我又是谁？

我实在是想不起来。

墙上的蟑螂仍在窸窸窣窣，周遭的环境依旧肮脏不堪。恍惚中只记得我追随自由，桀骜不驯，在高考冲刺的关键时刻顶撞主任，打下败仗。而后又在全新的环境里崇尚内心，恣意张扬。

我学艺不精不谙世事，只是觉得人活着不应该墨守成规，千篇一律，从而逼迫自己打破禁锢，随心发展，最后落得如此下场。我亲手将自己人生的走向变得模糊而不确定，却又因此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痛快。

光散了，影灭了，我支撑着站起，鼓足勇气摸索着前进。门外碧草盎然，天蓝如洗，蚯蚓钻着泥土在黑暗里不顾一切，它们没有巢穴，正如偌大的世界里没有我的去处。但我不再害怕，因为我有了自由。忽略世人的眼光和评判，那么整个世界便都是我的家。

至于我是谁？从哪里来又要去往何处？

我想说的是：我就是我，是不依附于任何人的我，将从黑暗中来去往自由处！

（一审编辑：蒋鑫）

（二审编辑：袁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