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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背景下的荒诞书写 ——试比较余华与塞万提斯的荒诞书写

来源:作者:19级 哈玉静
时间:2022-04-04 15:31:37点击:


余华作为“先锋派”的代表人物,他打碎时间与空间、真实与虚幻的牢笼,将其重新构架,建造出一个依托于现实世界却又远超现实世界的另一重社会,以其独特的笔触构建了一个有着余华烙印的荒诞世界。塞万提斯在其作品《堂吉诃一书中,成功塑造了集荒诞与悲剧为一体的堂吉诃德的人物形象,古往今来为无数学者称赞学习。他们二人对于荒诞都有着自己独到的见解。

余华在文章《荒诞是什么》一篇里谈道:“荒诞的叙述在我们的文学里源远流长,已经是最为重要的叙述品质之一了。从二十世纪西方文学传统来看,荒诞的叙述也是因人因地因文化而异的。”基于此,本文试比较余华与塞万提斯二者不同的荒诞描写,感受不同土壤上生长的荒诞书写。

余华的荒诞书写主要体现在故事情节上,最为典型的是荒诞性的死亡设定。从《活着》、《许三观卖血记》到《在细雨中呼喊》,他的每部作品里都可以清晰地看到深深的死神的影子。这一切都与他曾经从事的职业以及生活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余华的父母都是医生,这在一定程度上决定了他对于“死亡”这件事是并不陌生的,甚至可以说是稀松平常。余华在自传里也曾说过“我家对面就是太平间,差不多隔几个晚上我就会听到凄惨的哭声。那几年里我听够了哭喊的声音,各种不同的哭声,男的、女的、老的、少的,我都听了不少……有几次因为好奇我还走过去看看死人,遗憾的是我没有看到过死人的脸,看到的都是一块布盖住的死人。”

正是因为有了这样与众不同的经历,顺其造就了其对于生与死有着异于常人的理解。他对于死亡的书写不再采用常规的形态,而是从平常之中萌生出荒诞,将现实的残酷与荒诞奇特的想象糅为一体,创造出荒诞不经的死亡。

在《在细雨中呼喊》一书父亲、曾祖母的死展现了浓艳的荒诞色彩。父亲称得上是糟糕透顶,作为丈夫,背叛妻子,出轨寡妇,拿家里的东西给寡妇;作为父亲,猥亵准儿媳致使儿子定好的婚事被取消,用小儿子的死作为自己邀功行赏的工具;作为儿子,对父亲不孝,甚至于可以算得上虐待父亲……这样一个一直好强、爱面子的人最后却溺死在粪坑,落了个非常不体面的下场。

除此之外,更有孙有元拿着自己父亲的遗体去典当还钱,还与之打斗起来,“我那僵硬的曾祖父像一块石板一样掉落在地,发出了坚硬的声响。孙有元赶紧抱起他的父亲,仿佛罪孽深重的察看我曾祖父是否摔坏了……孙有元只能举起他父亲的遗体,去抵挡和进攻他们。在那个寒冷的清晨,我祖父挥动着那具僵尸,把整个当铺搅得天翻地覆。”而我的曾祖母在那个月光清冷的夜晚,睡着后被一条野狗吃了。

喜剧的真正内核为悲剧。喜剧源自对荒诞与错位的展示,而造成荒诞和错位的往往是悲剧。余华用近似喜剧的叙述方式、滑稽可笑的文字描绘了他们的死亡,使得他们的死亡丑态百出,在引人发笑的同时更是极具讽刺意味。将死亡阴影笼罩下的世间丑态展现的淋漓尽致,展现与以往认知截然不同的死亡存在的另一种形态,将荒诞书写发挥到极致。

塞万提斯对于荒诞的书写则与之不同,通过塑造集荒诞与悲剧为一体的人物形象来实现目的。

荒诞作为一种独特的表现手法,大多在作品中会引人发笑,产生一种近乎喜剧的艺术效果。《堂吉诃德》故事中,堂吉诃德作为一个极具荒诞意义的形象,他的每次出场,都会引人发笑:将风车当作巨人与之搏斗,最终却使自己受伤;把牧羊人与羊群当作军队;把破旧的客店当作城堡;把路过的理发师的铜盆当作曼步里诺头盔等等。这一切看起来都无比的荒唐。但这样的故事发生在充满荒诞色彩的堂吉诃德身上似乎就显得没有那么令人难以理解了。或者说,堂吉诃德就像一个塞万提斯通过非理性的荒诞来表达对社会黑暗腐朽和堕落的指控,在文明曙光初现的荒诞的精神胜利者。塞万提斯站在理性的对立面——荒诞,以尖锐的笔力用荒诞来书写文艺复兴时期的理性。看似荒唐的外表之下,一切却又显得合情合理。

同时,堂吉诃德的“荒诞”极具悲剧色彩。堂吉诃德在游历中,见证了社会的黑暗与肮脏不堪,而这一切都不是正常的他所能接受的,于是有了这个看似荒诞的他,一切得之于现实又超脱超越现实,到达了更高的精神层面。

堂吉诃德存在的意义并不是为了取悦他人,使人发笑,而是为了讽刺。不可否认,骑士文学曾在一定时期占据了西班牙文坛并发挥了其应有的作用。但当它渐渐落后于时代步伐的时候,它就已经失去了继续存在的理由。于是塞万提斯写下了《堂吉诃德》,撕开骑士文学营造出来的和谐而又美好的虚假的外表,将时代与人民的痛苦与不幸都暴露在阳光之下,以一个骑士的视角看遍穷苦大众的不幸。

同为借助荒诞的书写来揭露现实,使人清醒,但是生长在不同文化背景、不同时代的余华和塞万提斯采用了截然不同的方式,这一点是深受环境影响的结果。但是二者都将“荒诞”进行自我内化,将荒诞打上了自己独属的印记,并在其的作品中得以充分展现。

二人的荒诞书写跨越时空的距离,也存在一些相通之处,如荒诞与悲剧同行。荒诞书写大多时候因其荒唐的讲述引人发笑,但正如鲁迅先生所说“悲剧是把有价值的东西毁灭给人看,喜剧是把无价值的东西撕破给人看。”悲剧与喜剧就好像双生子,二者相互依存。所谓悲剧就是近距离看到的生活,而喜剧就是远距离看到的生活,二者最终目的都是在于描绘生活的样子,只不过所采用的视角不同而已。喜剧,通常以夸张的手法、精巧的结构安排、幽默风趣的言辞来博取观众或读者一笑,而悲剧总是包含着生与死,离与别,给人们以内心触动,让人们留下眼泪。荒诞与悲剧也是如此,剖开余华与塞万提斯二人的荒诞书写,其内核都是悲剧的现实。

余华与塞万提斯的荒诞书写远不止于此,有待我们做进一步研究探讨。


【参考文献】

[1]塞万提斯,《堂吉诃德》。[M].北京:北京理工大学出版社,2015.10.01

[2]余华,《在细雨中呼喊》。[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7.09.01

[3]余华,《活着》。[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7.09.01

[4]余华,《许三观卖血记》。[M].北京:作家出版社,2017.09.01

[5]余华,《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M].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2015.01

(一审危嘉惠)

(二审谭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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