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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颜色

来源:文学院在线作者:17级 杨镇瑕
时间:2020-04-23 20:51:10点击:

记录是枯燥的,但坚持记录却是令人着迷的一件事。我曾经究竟是什么样?现在成了什么样?在此我不愿深究,但也许写文章就像画水彩,无心的水痕与晕染也同样柔软。我仍旧把活得柔软作为生命第一宗旨,因此,始终钟爱眼睛留下的一瞬的色彩。

烟蓝

在我的整个身体以前倾的姿势完全走上公交的那一刻,随着“轰隆”一声,世界就被缓缓合上的车门分成了两半。

下午刚经历一场无望的考试,车厢的深蓝先是融化成一滩泥,接着被风干在四周的梁柱上。恹恹的傍晚,连带着云也寂寂的,柔软的包裹着一腔浓的化不开的悲伤。江对岸的景被遮得迷迷糊糊,不似平日的面容清晰。高楼、车流、行人都被蓝雾雾的暮色给拦住了,只有灯火,睁着惺忪睡眼,垂垂的望着江岸。天也是烟蓝的,带着些湿淋淋的雾气,云朵怕是快要倦到坠下来了,和江水之间这么近,实在危急,摇着摇着,它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危险,一晃身便慢悠悠的飘了上去。

此时,耳机里正唱着“I shot an angel”。倏地,一片水泽途径我的视野。我看到傍晚的蓝色,一点点地在水彩纸上晕染开来,那是色卡上的过渡,从钴蓝走向湖水蓝。画笔轻轻一抹,波心的颤动成了无秩序的危险因素,打破完美主义者的坚守。

车猛地拐向另一个方向,那里没有蓝色,多的是树枝棕褐的旁逸斜出,端的是叶片摩挲的翠色妍态。

我闭上眼睛,想:歌词无意义,蓝色无意义,我的想法也无意义。

可这无意义,真是美得让人发慌。

不为我而生存的蓝色,就是它最本真的样子。而这“不为我生存”,就已经是它最可爱的样子了。

茜粉

第一次来这条路的时候,阳光透过树影,柏油马路成了浅浅的水湾,树叶透过的阳光被抖落,成了许愿池里的闪闪硬币。每一枚硬币都连着一串咕嘟咕嘟的泡泡,在干燥的空气中跳跃,公交车的窗口是她们活跃的舞台。那么多的光线汇聚在一起,妄图透过玻璃在血肉之躯上跳一回百老汇的大舞剧。

我是欢喜这样的日子的。坐在车窗旁,闭上眼睛,毫不吝啬地让阳光洒满全身,沐浴在细碎的温柔里,此时总会感受到风像绵软的绸缎,包裹住空气里的甜香。春眠不觉晓,刚睁开惺忪睡眼,忽的一下,便已是红杏枝头意盈盈。

春天总是短暂的,前些天还满树芬芳的桃花如今只留得残朵听雨声,茜色的花朵儿褪去,留下褐色的枝与碧色的叶。多少年前的事了?也有一个女子念着帘外的芭蕉,对侍女解释自个儿的春愁。

“别人看那芭蕉依稀如往常,可我即使不看也明白,此刻它应绿肥红瘦,满心寂寂。”

我把头搁在车窗上,心想:桃花亦当如是也。

猩红

百无聊赖的气氛中,公交车上的乘客呆呆的看着车窗外的车流——堵车。堵车是这个时间段的常态,而猩红、不间断的光线成了这个世界的主调,那刺眼的红,从阜埠河路弥漫到湘江中路;大大小小的集装箱似的车辆,从牌楼路一辆接一辆地排列到麓山南路,树与人皆往后方退避,而云佁然不动,却仍旧阻挡不了这灼人的红侵袭生活的一角。没有温度的红光加速空气里平实而带些柴米油盐的哀伤气息的膨胀。原来,光线是拥挤的。占据公交车窄小一角的我突然发现。

滚动字幕的红色倒映在蓝色的车顶,莫名的妩媚。光影真是人永远无法完全控制的艺术。尽管那么多的摄影师用光影来做文章,可最随意的,却是最动人的——“自然”便是迷人。这红比窗外的柔和,带着默默的柔情,就像初中时在车上和朋友打打闹闹,忽然心灵感应般望向窗外——呀,到这条有霓虹灯的街了,终于回家了。

我身体里的细胞都忍不住放松,告诉我:别难过了,再过七站就要要到家了。

有什么事,回家再说。

“Heaven doesn’t forgot you”——耳朵里的声音还是慵懒的迷幻,带着柔柔的猫咪般的倦意,我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只看到霓虹的色彩在我的神经元上战栗。

睁开眼,却还是红的灯、蓝的车顶。什么都没变,却有什么东西在我心里发酵了。

光线仍旧拥挤,我却开始低头,在心里笑成坏掉的、跳动得没有间隔的红绿灯。

尽管我已经忘却了写下这些时自己的心情,但我想,无论悲哀或是欣悦,那都成了水彩纸上不可磨灭的印迹。我已经有了一张有故事的非白纸。

我想爱,想活,想柔软。想看更好更圆的月亮,亦想把这月色清冷讲给你听。

(一审编辑:马琳杰)

(二审编辑:于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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