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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生命之哀,反黑暗之势 ——读鲁迅《兔与猫》有感

来源:文学院在线作者:17级王竹
时间:2020-04-19 14:54:32点击:

在开辟新时代的五四时期,拥有进步思想的鲁迅先生接受了西方进化论的观点,坚持着幼者本位的发展观,却并不选择已成为强者的一群人,配合他们剥削、压迫广大的受苦群众,为他们加冕为“进化者”,而是毅然决然站在被侵略被欺辱被压迫的弱小民族的这一边,用手中的笔,用心中一腔热血反抗强敌,唤醒弱小的民族内蕴的巨大力量。

引起他共鸣的是一位俄国诗人——爱罗先珂。爱罗先珂童年时因病双目失明,先在印度,以带着无政府主义的思想为理由被英人驱逐出境。随后到日本,又因参加“五一”游行,说是有宣传危险思想的嫌疑,为“治安起见”,又被驱逐,并加上了辱骂和殴打。爱罗先珂童话的一个重要内容就是宣扬对于一切的同情和爱。他的童话剧《桃色的云》通过自然母之口说:“对于一切有同情,对于一切都爱,以及大家互相帮助,于这些事物最优越的,这才是第一等的强者……这才永远生存下去。”他对于真正“强者”的定义深深影响了鲁迅,鲁迅对这位双目失明的被虐待者充满了同情的,而对那些不辨黑白的强权者则无比憎恨。鲁迅曾称赞爱罗先珂童话中“看见别个捉去被杀的事,在我,是比自己被杀更苦恼”的话是一种“伟大的精神”,这便是“人道主义”的光环。关怀人、爱护人、尊重人,平等博爱是人道主义的精髓。当时鲁迅先生执着翻译爱罗先珂的童话,就是为了要“传播被虐待者的苦痛的呼声和激发国人对于强权者的憎恨和愤怒”。于是,《兔与猫》便因此诞生在鲁迅的笔下。

故事本是关于天真浪漫,令人疼惜的小白兔惨死于虎视眈眈的黑猫爪下,而鲁迅却联想到膏于鹰吻的鸽子留在大槐树下一片散乱的鸽子毛,被过往马车轧死的小狗以及被蝇虎咬住的无谓挣扎的苍蝇……这些弱小的生命“竟是人不知鬼不觉的早在不知什么时候丧失了,生物史上不着一些痕迹。”多少生命即是这样脆弱不起眼,如尘埃消散,如过眼云烟,能发觉的,能记得的岂不屈指可数?“过往行人憧憧的走着,谁知道曾有一个生命断送在这里呢?”在我们永远无法捕捉的瞬息间,多少生命在离去,悲哀无归宿;多少亡灵等待被记起,可惜世界不容他们被铭刻,也绝不施舍时间的同情。悲痛或许仅仅只是一群人或一代人的深处反应,被遗忘的难以数尽。

人类不知从何时开始对待生命的态度不再是感激和小心翼翼,而是残暴地征服和剥削,或是司空见惯瞥过去的冷眼,望断看似和自己无关的生命之间的联系。其实自然赐予的每一份生命,交错综杂的每一份细胞,都千丝万缕地缠连着,无法挣脱,虽然造物主“实在将生命造得太滥,毁得太烂了”,诞生和消亡从没有一刻停止过,弱者被强者吞噬的事实被归于“适者生存”的丛林法则——这便是残酷又美好的自然,这便是悲哀又一遍遍重启的生命,但生命确实应被尊重和善待,这是毫无争议的。鲁迅先生对造物主这样的责问,放大了他对生命无限博大的爱和对任意践踏生命者的愤懑,让尚存良知的人还知道洗心革面,响应共鸣。

《兔与猫》表面看似是说动物的生命应该被善待,但就像童话绝不是为了孩子的睡前小故事而产生,其深层次要揭示的绝不简单:或是社会现象的间接反射,或是对当权统治者的讽刺,或是对盲目扭曲的人性敲响警铃。鲁迅先生对于母亲的过于修善并不赞同,“而我在全家的口碑上,却的确算一个猫敌。我曾经害过猫,平时也常打猫,尤其是在他们配合的时候。但我之所以打的原因并非因为他们配合,是因为他们嚷,嚷到使我睡不着,我以为配合是不必这样大嚷而特嚷的。”

鲁迅花大量笔墨刻画的纯真的小白兔,隐喻受害的弱者,而黑猫则是黑暗势力的射影,它们的“叫嚷”象征强权者的咄咄逼人,传入鲁迅的耳朵中是那样刺耳,扎心,如同他的《呐喊》中《狂人日记》中那些“吃人者”,无情地吞噬着“被吃人者”的自由和尊严,让他心中难以平静。这种黑暗的势力可能是政治统治中的惨无人道的刑罚和屠杀;可能是生活中愚昧无知的野蛮行径;也可能是封建礼教中对生命轻蔑的践踏,只为偿还捆绑的虚伪道德;还有可能是强者硬生生地消灭弱者独立的思想,让他们觉得“从来如此”便是对。他们根本不会配合,只会高视阔步,只会俯视他们自以为瞧不上的卑微的弱者下层,犹如望见那些生命无任何价值的小兔、小狗,任意地鞭挞、驱使以及蹂躏。不分对错,不经思考,妄下结论,肆意妄为,这便是那个时代的强者,钱权的结合体,思想的凝固体,谁知双手的肮脏,思想的污浊是多么令人不堪。而那些挤破头的看客,更将“吃人者”的范围进一步扩大,同情心的缺失让他们慢慢麻痹不仁,更不把生命放在眼里。

“造物太胡闹,我不能不反抗他了,虽然也许是倒是帮他的忙……”是的,不应该让弱者们这样遭受生命痛苦的一条路,明明都是生物,明明同是人,为何不能好好互爱,而为了利益和高人一等自相残杀。所以鲁迅要起来反抗,反抗胡闹的造物,反抗趾高气扬的黑猫,反抗麻木的“吃人者”,以同情心对待一切事物,寻找到永远能够生存的大道。在《随感录六十四.有无相通》里,他提出:“改良点自己,保全些别人;想些互助的方法,收了互害的局面罢!”反观和平的当今,国人的看客心理依旧保留,没有了鲁迅苦苦的呐喊,这铁屋子里的人何时能彻彻底底地挣脱?

生命固然不堪一击,可是人们内心深处的善良到底还是存在的啊,弱小者早晚有一天也会跌跌撞撞的爬起,慢慢走向强大。鲁迅在他的时代成功唤醒了弱小者,而我们这一代,是不是该用一份善良不偏倚的心,暖一暖寒流逼近的社会?是不是也该勇敢地向前,搏一搏强权不公平?人类社会到底是规则的运行体制,除此之外,如同不断消灭又生生不息的鲜活的生命,该是有些什么是可以冲破所有阻碍,静静地等待破晓的黎明。一定如此,只要我们坚定。

【一审编辑 刘小玉】

【二审编辑 于一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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