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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阶前空雨到天明

来源:文学院在线作者:13级 李娜
时间:2016-06-04 14:22:03点击:

    青春还未结束,我们便开始回忆青春,我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并非像多数人觉得那样荒唐,青春是需要边走边嚼的,再加上细细的品味,或许只有这样,才能达到一步一个脚印的“至善之境”吧。你可以花费整整一个下午看着那些和你的眼泪同步划过眼帘的阶前流水,你可以像我一样在一个寂静的只能听到心跳的晚上敲出一篇发解忧难或者畅谈幽情雅趣的文字,你可以在心情极好或者极差的时候选择最刺激的方式告别过去,迎接又一个新的太阳。

    青春难忘,不仅因为那些激越动人的岁月,也因为我们心灵和肉体所受的苦难留下深深烙痕,这里权且用“苦难”来形容吧。前段时间,我参加了学校举办的教师教育技能比赛,很高兴自己一路披荆斩棘,走到了第三轮,眼看马上就到终点了,却意外地重伤陨落了,这真是在不可控的意料之外,无奈。那个燥热的下午,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入围名单,一遍遍地幻想着着这些名字中能够出现了让我心动的那两个字,这样该多好。如果通过了这一轮,决赛之时的我会有多么精彩的表现啊!然而这都是幻想,一个已经被拒之门外的“失意者”怎能承受得了从幻想回到现实的那一刹那的灰暗绝望。想起这一个月来所受的煎熬,想起老师对我的教学表现和教案的用心指点与耐心修改,比赛时为什么不能机智一些呢?我是一个失败者。趴在桌子上,心痛到了极点,泪水洗刷着脸颊。如今冷静反思一下,我想可能是因为自己想成功的欲望太强烈,所以才会那么痛苦,至于因为“努力与收获不等”这样强说委屈的解释,我只是狠心地把它当做掩饰自己无能的脆弱防线。比赛前,面对别人的鼓励,我故作淡定,颤抖着大腿仍可以爽快地说不紧张。比赛后,面对别人的安慰和激励,我故作洒脱,清一清沙哑的嗓音忍痛甩出一句“I don’t care!”我压抑着自己,扼住那似在流血又似在灼烧的喉咙,将内心声嘶力竭的呐喊变成悦耳的和笑。我看了看镜中的自己,果然是“眼因流多泪而愈亦清明”啊,眼睛似乎清澈了许多,或许我的视网膜上真的有太多污垢了,有多久没有经历过这么一番洗刷呢?

    青春多么苦涩,这苦不仅在于经受失败洗礼时的狰狞畏缩,也在于奋斗中的所有离别,纵有无数次与家乡的离别,但每一次都能把望眼欲穿的悲壮感体会得淋漓尽致。莫言在与大江健三郎的谈话中说过,当一个人离开家乡后才会真正地认识家乡。这话可以戳中每一个游子的心。家的方向似乎是游子最悲伤的方向。我习惯在看书看到眼睛酸涩的时候,跑到图书馆的顶楼,打开手机里的指南针,找一找向北的方向,寻一处敞亮的地方,远远地望一望,真是“还顾望旧乡,长路漫浩浩”啊!那里是我亲爱的爸爸妈妈在的地方,那里是梦想诞生的摇篮和希望孕育的温室,而我驻足的这个地方像是催促梦想茁壮成长的炼狱,每一丝空气都夹杂着火药般的干涩气味,那是厮杀后的余味,我讨厌这味道,但亦因它感到欣慰。起初,我不知道火车站意味着什么,没有真正明白父亲的“背影”是如何被朱自清白描得让人无数次眼圈泛红,母亲的目送为什么被史铁生写的那么绵密深长,我亦不知道余光中的“乡愁”怎么能成了一枚“小小的邮票”呢?多年前湖南的雪灾阻断了回家的路时,为什么大家会痛哭流泪?每一次在火车站长久驻足的只有我吗?离家的列车里只有我在黯然神伤吗?离开安检后,回头看看爸爸,上了站台,再回头看看爸爸,他仍然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只是身影小了,看不到他的表情而已,我只是远远地挥挥手作别,无法带走一片云彩。列车开动了,车轮和轨道间发出呼呼啦啦的碰撞声,黑夜淹没了家乡的树和空气,无尽的黑暗从列车开往的方向涌来,压抑,彷徨。凌晨的钟声无法伴我入眠,站在车厢的尽头,直到黎明的初阳蒸干我离家的伤悲。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一次次的离开让我明白了家乡对一个人意味着什么,它赋予我们的归属感和亲切感是前行的坚强后盾,是一次次的离家让我幡然醒悟,父亲果真是老了,身材萎缩了,腰背佝偻了,我还有多长的路可以与他同行?亲情啊,是不能存于内心的,要流于指间,用行动去爱他们,不要觉得亲情唾手可得就可以我弃之如薄缕,家人是需要我们用尽一生经营的事业。

    日日思君不见君,共饮长江水。湘江水最终是要汇入长江的,我这艘孤帆不知何时才能驶破碧空,无数次想潜入湘江游到那个让我魂牵梦萦的地方,那里有我向往的灵魂常驻。北边横无际涯的洞庭湖和红顶碧阶的岳阳楼,我曾经驻足观望;在万类霜天竞自由的橘子洲头,我曾经驻足观想,观的是和最爱的人走过的足迹和已成幻象的身影,想的是仍然停留在心底的那份甜蜜和苦涩,我把那段时光定位为“人生的逆流路”,随着大学光阴的累积,我不断地否定着自己的这一结论,那段“逆流路”给了我太多太多的财富。在这段注定短暂时的大学时光里,我也品尝过了酸涩而甘甜的爱情,这段情感的从萌发到消陨似乎只是短暂的一刹那,之后看似一切都化为了泡沫,可是它给我的是泡沫破裂后清晰的视线,再也不是它营造出来的虚假的五彩世界。奔忙的青春是不应该被一些偶发的情感阻挡的,认清自己的现实和自己真正需要什么,生活才能步入正轨。什么真正让我满足和幸福?读完一篇文章后的豁然开朗、画完一幅画后的欣慰自满、练习书法时的纠结尴尬、每天奔忙于上课和丰富的课外活动的充实满足,对,大抵就是这些吧。这幸福绝非来自于某个人的关切问候或者甜言蜜语,生活在奔流,怎能允许自己在此滞留太久?青春真正值得玩味的是其中的苦涩和疼痛,这苦和痛应该多数来自于为理想和人生奋斗挣扎时的心灵体验,如果它来自于愁情和闲散,青春便失去了它原本该有的刚健和润泽,变得晦暗、阴森、脆弱。不要做爱情的困兽之斗,就像周国平先生说的,一段美好的感情之所以发光,让人艳羡,是因为情感双方都拥有高尚的灵魂。

    生命如长河,奔流不息,河岸旁的风景随着地域和时间的更替而变化着,春夏秋冬,花开叶落,它的精彩就在于此,我们会在不同的流域遇到不同的人,与他们发生不同的故事,可能摩擦出光艳的火花。在我看来,他们并非我生命的过客,而是我的骄傲和财富。我对自己的名字并不满意,因为它显得太过自我,如果能有一次重新为自己命名的机会,或许我会叫单名一个“恕”字,一个“如”和一个“心”,道尽了宽恕之心于人于己的益处。前段时间,我们寝室的参加了文化大赛,作为寝室长,所有的重担似乎理所当然地落在了我的肩上,熬夜到凌晨,白天忙里忙外,繁重的工作不止这些。在我最崩溃的时候,马上要对悠闲着自顾自的室友们发飙时,妈妈打来了电话。拿起电话冲出去,还没说话,我便不由得哭了出来,妈妈不断询问着原委。解释了一番,她似乎觉得好笑,那边免提开着,爸爸妈妈一同在为我做思想工作。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多年来,我第一次将这种的醍醐灌顶、柳暗花明之感赋予给文化程度并不高的父母。对,为什么我就不能成为承担忧患、独挡风雨的领导者呢?一个人的魄力和奉献、宽容精神不就是在这样的过程中培养的吗?我果真是太幼稚、脆弱,这关乎情商。挂了电话,走进寝室,我振奋精神,微笑着鼓动大家停下手里的事儿一起布置寝室,用高昂的情绪完成接下来的事情。

    柴静在《看见》中不止一次提到,自己做新闻的关注点是“人”,但何止是新闻呢?一段完整的人生历程是由无数人一起参与完成的。正值青春的我们,犹如新出的春芽,疯狂地吮吸着土壤和空气中的养分,正是向身边人取经的时候,但是问题在于多数人对此视而不见。我想,也许每个人的生命中都会这样一种人路过,他有“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的绵密又不失刚健的力量。前段时间的教学技能比赛,我很荣幸地得到了一个专业课老师的指导。他素来没有多余的言语,很严肃很严谨,每次见面只谈比赛。起初,我并没有找老师帮忙的意愿,但是后来老师知道我犯了不该有的错误后,发短信说道“我应该早些过问的……”,我只是觉得满心的感动和春风化雨般的欣慰愉悦,这或许就是做为老师的价值之一吧,他能在最必要的时候成为学生的心理依靠,给予学生最需要的安慰和帮助。今后注定成为人民教师的我,看清了前面的路该怎样走,前方的道路是如何的精彩充实。我关注自己周围的人,在公交车上,外面淅淅沥沥的雨点打在车窗上纵横交织起来,千丝万缕,无从分解。对面的一个父亲抱着怀里熟睡的女儿,时不时地用手轻轻拭去她额头上沁出来的汗珠。我想起了自己的父亲,他曾经必定也是这样抱着我的,我暗自发誓,待到父亲需要依靠的怀抱时,我必定会这样做。一个小男孩儿上了车,我让了座,并且帮他卸下书包,放上高高的座位。㩕起书包的那刻,我不禁心疼,因为那书包很沉很沉,不禁感叹,一个身高刚过一米的小学生,他的肩上还可以承受多大的重量?生命奔流而过,有些人如过眼云烟般来不及触碰,但是,我会抓住那些令我感动的繁杂语言和细碎瞬间,我会用最敬仰的姿态仰望给予我关爱和帮助的老师和朋友们,用最圣洁的灵魂审视人生长河里的种种过客。

    米兰·昆德拉说过,真正的生活永远在别处。这样说难免有些悲观,我始终选择相信生活,相信阶前的雨水虽显零落凄厉,坠落得淅淅沥沥,点点滴滴,颓颓唐唐,但是它们的方向是那奔腾着的大江大河,我会任它自由地流走,不急不忙。相信流汗流泪的青春会给我最好的答案。

编辑 周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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