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当前位置: 首页 >> 在线文学 >> 散文 >> 正文

我喜欢的是人生隐喻

来源:作者:23级 尹之晗
时间:2024-05-22 12:49:55点击:

(一)

过了东五路,就再没什么密集的住宅区了。人声变得稀疏,路灯显得萧索,来往呼啸的,也大多是些满载货物的大型卡车。刚毕业那段时间,逢到夜晚,我常常会一个人散步,经过东五路,再继续往前,直到东八路以东。那里平坦开阔,能看到零星聚集的工业区。方正规则的钢筋混凝土建筑,晕散在淡淡雾气中的工厂轰鸣,还有弥望而不能通透的黑暗,共同勾勒成为我心中的“桃花源”。 没有落英缤纷,也没有水流明灭。可在那段矛盾于报考,挣扎于家庭琐碎的时间里,东八路以东给予我的是一份恢弘的宁静和暂时的隔绝。凡所有相,皆是虚妄。在那里,一切真相的迷惘和假相的荒唐,都化为细碎尘埃,随风而起,顺风而去。 也是那时候,我才真正领悟到:若是当局者迷,不如勇于退避。 长久困顿于泥泞的人,终究会成为泥泞,长久身处迷局的人,终究会制造迷局,所以我总会警醒自己,要始终拥有退出的勇气。 退出那些无力的关系,退出那些消耗的迷局。 在那些时间里,东八路以东不断消解着我日益狰狞的防备,也不断弥散着我与日俱增的偏执。以至于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东八路以东都是我生命中十分重要的隐喻。如今很多年都没再去过,可我还是会时不时想起那里。 想起夏日的黄昏,蚊虫汇聚,如暗流涌动;想起冬日的夜晚,雾气沆瀣,再也分不清此处和他处的关系。 还有很多日益松懈的画面,陪着我穿过喧吵市区,经过工业区和梯田,直到漫长公路的另一边。

(二)

我小的时候,会反复做同一个梦。梦境中似乎一直都是阴天。 经过一条河,就能看到一栋房屋。有一个小女孩站在那里,手里握着玩具。她什么话都不说,只是看我。等我走近了,她就伸手要将玩具给我。而我也什么都没说,只默默跟着她。可是每当要走进房屋的时候,我就会忽然醒来。这个没头没尾的梦境反复出现,似乎成为了一个悬而未决的谜题。 其实我并没有特别好奇梦境的谜底,只是有时候,我也会想知道,若是梦境延长,我走进了房屋,又会发生怎样的续集。 所以每当光线昏暗,我总会想起那个梦境。那个梦境残缺而虚拟,却真实地串联起我生命中很多落寞的黄昏和很多熹微的清晨。 真实常常无力,而虚拟却能穿越时空,翻山越岭,消弭一切距离。 那梦境也成为了我生命中不具形状的隐喻,并在时光的重峦叠嶂中,化无形为有形,勾勒成为我掌心的复杂纹理。 虚拟的隐喻,穿云裂帛,余音绕梁,编织成为我生命中有迹可循的线索。

(三)

这几天一直念叨的句子是“当痛苦大于力量的时候”,这一句来自于普希金的遗言“我的痛苦已经大于我的力量了”。 其实我并不太能参透这种阴影和光明的激荡对抗,毕竟我一直都是生活于肤浅和表象。 就像是高中每天放下笔时时,已经过了零点。缓了半小时神之后,又继续准备第二天的课。或许是疲惫,或许是厌倦,学习的时候总是投入不进去,拖拖拉拉地弄到一点点才完成笔记。实在是懒得洗漱,索性就和衣而睡。四五个小时后,又起床准备上课,靠着三杯咖啡和两瓶功能性饮料才撑完一天的学习。忙完后瘫在沙发上发呆,已经不觉得困了,只觉得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所以这算是“痛苦”吗?我并不觉得。“痛苦”是太过于宏大的概念,我的这些可能顶多算是“辛苦”。所以我算是有“力量”吗?我也不觉得。“力量”太过于崇高,我可能只是有一些“力气”。 或许“痛苦”与“力量”都是随物塑形的隐喻,触碰到不同人,于是有了不同的定义。很多时候,或许我们都只是在顾影自怜地渲染着自己的定义。 所以实在没必要夸大其词自己的经历,并冠之以“痛苦”与“力量”之类的宏大命题。大家各自堡垒,谁也不会与谁同频共振,感同身受。 横向地生活,纵向地热爱。生命的触角感知世界的广阔,人生的隐喻搜索生命的意义。 让目光所及,成为可以抵达的远方。用心之所向,去定义那些人生隐喻。

(四)

前段时间上课,讲到了诗歌的朝代流变。唐朝有诗,宋朝有词,元朝有曲。诗庄词媚曲俗,各有各的风骨与性情。 明清诗歌好像总是欠了几分火候。如果唐诗宋词元曲是诗歌的隐喻,那么明清诗歌大概只是这些隐喻的解释说明。明朝或许有高启,但词句帷幄中,是晚唐之风。清朝有纳兰性德,但遣词造句里,有李煜的投影。 千人千面。最怕的,是活成别人的样子。 因为,这个世界是务实的,万事万物只能依靠功能而必要地存在。这个世界又是健忘的,万事万物只能凭借个性才留得下名字。 包括那些自我定义的人生隐喻,终究也是要在生活之中,汲取朝朝暮暮,滋养来日方长。 横向地生活,纵向地隐喻,任由这大千世界碎为微尘,散为繁星。 我自无心于万物,何妨万物常围绕。心无挂碍,究竟涅磐。

(一审编辑:田佳珺)

(二审编辑:何佳旋)

上一条:风吹半世纪,情弦赤子心

下一条:师大里 沐春熙 乍欢喜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