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金银花终于开了。
我家庭院中,早已开满了月季和蔷薇,但等待金银花的开放还是让我心生欢喜。
她们小小的、振翅欲飞的样子,可爱极了。我说,她们像极了穿着白纱裙的芭蕾舞者,只那么轻轻一点地,便飘着转着舞起起来了。
院子里,早已是满园花儿们的笑声。是了,我爱极了那篇小短文“我一回头,身后的草全开花了。一大片。好像谁说了一个笑话,把一滩草惹笑了。”浅粉的蔷薇像是做着公主梦的五六岁的小女孩,一笑便是满世界的阳光;深色的粉蔷薇更像是淳朴的农家女孩,安静羞涩地微微一笑;黄色的月季怕不是二十出头的城市姑娘批了一身的阳光,明明朗朗;深红色的月季更像是被岁月打磨过了的优雅女子,兀自端庄美丽。
但我仍是偏爱金银花,她们素净、温婉、不张扬,花香确是最沁人心脾的。不仅仅是花,连同她们的叶子都有着独特的香味。
这个时节,采一两朵金银花泡水喝,必是琼浆玉液了。沸水浇入杯中,金银花在水中上下舞着,过了一会,竟变成浅浅的绿色,不知怎么,竟想起“挟飞仙以遨游,抱明月而长终”之类的句子。在水中沉寂了良久,沉淀出的绿色更深了,像是一个许久未做的梦中一闪而过的透明绿色翅膀。
一直以来都很羡慕花儿的安然——风云变幻,人世悲欢都与她们无关,到了开花的时节,便会开花。在这病毒肆虐的日子里,城市中汽笛声少了,娱乐营业厅的声音没了,但是网络上的人心仍是嘈杂一片。“敛身幽谷远尘埃,天光云影任徘徊。 不须天风来相催, 自在花儿静静开。”不需在幽谷,即便身在闹市,她们还是会安然开放。
友人说,想来我家看花,可惜我没课的日子她有课,而周末我又有辅修的网课,不得脱身。于是只有五一的假期来看看花了——只是她不知道,没有相见的日子里,念记着花,念记着她,日子也如花般地馥郁芬芳。
说起来,能在这个钢筋水泥城市的楼顶建一座小花园,也算是一个小小的奇迹了。
父亲原本准备把所有的空地都种上花,但母亲不乐意,说花花草草的东西只能看,不能吃,不如种一些瓜果蔬菜。于是父亲只得把已经扦插好的花苗换成了蔬菜种子。我开玩笑说父亲就像个老农,父亲说,我本来就是个农民,现在最大的梦想就是在农村能有自己的一块地,悠然于田野之间。只是可惜,老家已经没有父亲的那块地了。
于是又不由地想到,将来若是能得个如意郎君,那必定得是个爱花惜花之人,不会在花店胡乱买一气,而是愿意在漫长岁月中悉心照料一株花,从她发芽开始。
从小,我便一直想,若是有来世,要做一棵树。若是不能够,也要做一株草,静默中,一抬头,便与神灵互相深深赞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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