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于群山之巅,抚摸过往的云彩,亲吻飞过的鹰隼,我的身体将融于太阳,归于宇宙。尽管灵魂曾数次堕落,假装谦卑,我仍要去往天国的国度,安葬我的身体,在墓壁上放一朵秋天的黄玫瑰,我们天堂见。
索德格朗出生于北欧的庄园,在白桦林,花楸树中有一个森林公主般的童年。她的诗给人最直观的感觉就是大量的自然景色,为我们徐徐铺展开一幅北欧神话的画面,童年接触最多的世界是她诗歌的意境。索德格朗诗歌有一个明显的分界线,在患肺结核病之前,她的诗轻快,有怀春少女对这个世界应有的好奇。
我看见一棵树,
它比所有的树都大,
上面结着无法触及的果子。——《我看见一棵树》
月亮从海面滑过,
皎洁,
温甜。——《夜曲》
结核病让她与过去的生活产生了撕裂感。“疾病使索德格朗早熟,她的创作欲如火山一样爆发,死亡的阴影由此也悄悄潜入她的诗中”。死亡是一个巨大的围墙,把少女的索德格朗囚禁在黑暗与疾病的阴影之中,从围墙中走出的索德格朗未来从不会想到自己将成为北欧现代文学的开拓者,并对一代一代的北欧诗人产生不断的影响。疾病和死亡让她诗歌的风格大变,笔下的自然不再是童话,而是成为自己呐喊的载体,诗歌有了强烈力量。死亡的逼迫让诗人从内在的心灵世界走出,之前的童话不能拯救自己,那就自己去寻找解药,诗人受到尼采学说的影响,想要“打开天空的大门”,在尼采的权力意志和超人学说中重新找到自己的角色,“除了太阳我一无所知”,从这个时期起,她的诗歌就充满了力量,这份独特的女性力量让她的诗成为天空延展的一部分。
“任何命运,无论如何漫长复杂,实际上只反映于一个瞬间:人们大彻大悟自己究竟是谁的瞬间。”索德格朗命运的大彻大悟在一段不幸的婚姻中,她和一个离了婚的男人结婚,这段婚姻给她带来了巨大的痛苦;也让她在婚姻里涅槃,成为北欧文学中第一个以女性的自我为中心写作的现代主义女诗人。
索德格朗的女性主义不同于波伏娃,波伏娃强调女性的权力和运动,向整个社会运行规则斗争,把女性的地位抬到社会的关注之上,总之,是站在社会性的角度为女性呐喊;而索德格朗的女性主义是超越了社会性,“神情不关山水,不能作文”,超越性的观点需要天地的依托,社会性有太多条条框框的约束,索德格朗对生命的激情不能被框在波伏娃为女性设定的新主义中,她的关注是自然,天地与我,而非是简单的社会运行,索德格朗自然懂得这个道理,所以她的诗充斥着大海与陆地,森林与天空,坠落的星星和会说话的鹦鹉,她自己对生命的呐喊也得以与也与宇宙共存,对抗着虚无主义,死亡的倒计时更加让她坚信自己的勇气得到了上帝的认可,她终身未孕,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获得更多上帝的认可;波伏娃虽然终身未婚,但与萨特的情人关系是她向世俗的妥协,秩序的让步,终归是回归了人的社会性,人从天地中走来,要向社会中去,尽管落拓和无奈,但索德格朗却大方地走向死亡的终点 ,不屑再次路过人间,在死亡中超脱。
(一审编辑:谢滟芯)
(二审编辑:刘欣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