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高三时候的自己大多数时候都是这种心情,真可怜。这么想来,实在犯不着,苦恼郁闷悲伤愤怒,长时间让自己沉浸在那种心情里是极其愚蠢的。聪明的人才不会那样。”——我在2020年3月12日的日记中这样写道。
我在初中的时候,读过日本导演黑泽明的一本书。黑泽明说,自己的哥哥曾经说过,三十岁不成功,就自杀。后来黑泽明的哥哥真的自杀了。黑泽明在事业的低潮期,也屡次想到过自杀。这篇文章对我产生了很大的震动。当时我正处在青春懵懂,我眼中的一切都是美好的,花儿开放点缀春天,空气好像都是甜的,鸟儿的叫声,在我听来,都是对生命的礼赞。生活这么美好,人为什么要自杀呢?
后来,在高二下学期的某一天,医生告诉我,我患有中度抑郁症和强迫症。
有人问我,你怎么知道自己生病了呢?
彼时的我精神状况糟糕,敏感多疑,我渴望周遭的理解与宽慰,心中不断发问:他们会把我当做异类吗?
一番“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答非所问里隐藏的事实却是——我想自杀,甚至想带走我的父母。
那么我一定是病了。
其实,就像是生殖冲动一样,自杀也是人的冲动之一。从儿时起,我有的时候在高楼的楼顶,或者在高山的悬崖峭壁上,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如果像一只飞鸟一样飘然而下,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我总觉得自己很变态,老是想着去死,而且怎么能够死的潇洒一点。后来我竟然发现,真的有人和我有一样的想法。
自从写了“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海子卧轨自杀之后,人们往往认为,诗人是一个容易自杀的群体,消极厌世。其实,这也不尽然。在我看来,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热爱生活,因为有追求和向往,因为不甘于现有生命的低质量而自杀。
海明威向自己开枪,但读过他的作品的人,你不能不说他不热爱生活。他曾在《永别了武器》中写道:“生活总是让我们遍体鳞伤,但到后来,那些受伤的地方一定会变成我们最强壮的地方。”
当我们遭遇挫折身处逆境,心情沮丧坠入低谷,自杀的想法便油然产生。或许此时有人会跟你说:“好死不如赖活着。”这一点我绝不赞同,同时我明确自杀是不道德的行为,自杀者忽略了自己的社会身份,逃避了自己的社会责任。
故而我坚定立场:要么快死,要么“快活”。事实证明不是我没有走向死亡的勇气,而是这个世界过于可爱。如今的我就读于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的空气里洋溢着青春与智识的气息,和蔼温柔的父母,幽默真诚的朋友,体贴成熟的男友,丰盈的感情滋润着我曾经干涸发裂的心田,现如今那里生机勃勃,万物抽长。
“来跳一支舞吧!”——我在2020年3月15日的日记中这样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