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挂了我的电话。
我已经敏感的察觉到有些事正在悄悄发生着改变,可能我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可是我的内心是不愿意承认的。我的骄傲我的尊严不允许我低声下气低眉顺眼地问她:“我哪做错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从那次她煮饭放多了水,我随口说了一句有点稀,她马上站起来问,其他同学说还好的时候?
还是从她和其他人笑靥如花讲着我插不进的话题的时候,我像个局外人一样现在旁边大声和别人闹着笑着掩饰心里的苦涩的时候。
我从来不是什么宽容大度之人,她与我渐行渐远我却做不到转身,潇洒地离开。
从来都说,三下乡都是患难之交,彼此都有很深的情谊。
然而我想说,一个人的心太小,装不下太多人,一场新的友谊同时也意味着你同另一个人的时间情谊变少,直到新的高峰出现和旧的消亡。
我们行路匆匆,不断地经历着遇见与离开,再遇见,再离开,不知最后的终点,旧人何处。
15天已经走过了二分之一,15天第一次哭了。累,确实累,心很累。手机已经亮了好几次,是妈妈催我回家,她没说你快点回家,她说的是你什么时候回家,要不要叫你妹妹来接你。其实,她也是在改变着自己吧,我都知道的。同学说要送我,其实我根本不怕,最重要的是,我喜欢把自己在孤独的时候融入黑暗,我享受着独属于我自己的夜晚那一条黑暗无光的小道,从校门到市场,没有光,没有行人,仰头是漫天星辰,还有夏夜的风,我想,哭吧,没人发现的。可能是我的手机正在放着胡德夫的摇篮曲,带着夏威夷的热浪的气味,我没能成功。
走过大街,铺面大多都是已经关门了,少数的灯光还亮着,超市,修车铺就亮为数不多的灯光。走到桥上,大概是比较空旷,我能清楚地听到歌词“寂寞时你就想那美丽的故乡”,我在我的故乡,可是我仍然寂寞。
终于走到家门口,灯亮着,门敞着,我估摸着妈妈一定坐在那,只有她才会傻傻地等在那里,就像那次弟弟离家出走她也是很傻的坐在一楼等到天明,然后我爸,他谈完生意,冲了个澡,进去了卧室。
就像达蒙在宴会上看到了死而复生的约翰,我看到了他坐在那里,面对大门斜坐在椅子上,桌上摆着一个计算机,一只手拿手机。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看起来平静些,问:爸爸你是在等我吗?他答,嗯。我只能转身掩饰我的失态,一边说:“那你可以关门了,不过我还有很多工作要做呢。”我打开了电脑,让自己忙起来,我能听到卷闸门轰隆隆的声音,是他在关门。
深吸一口气,我打开手机,进入聊天界面,飞快地输入“不好意思我觉得你滚得比较好看”,点击发送,再开启“接受消息不打扰”,退出界面,息屏,把手机放在一边。
这个世界很多东西你可以不要,不够你贪心,却足够你所需。
(一审责任编辑: 宋福栓)
(二审责任编辑:张瑶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