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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芙蓉镇⟫中女性形象

来源:作者:21级 贺乐源
时间:2023-10-31 12:38:26点击:

古华的《芙蓉镇》分四章节、每章节七小节,截取了1963年、1964年、1969年、1979年四个时间节点,描绘了芙蓉镇的兴衰变化。正如古华自己所写“尝试着把自己二十几年来所熟悉的南方乡村里的人和事,囊括、浓缩进一部作品里,寓政治风云于风俗民情图画,借人物命运演乡镇生活变迁,力求写出南国乡村的生活色彩和生活情调来”,《芙蓉镇》,就此诞生。

有人评价《芙蓉镇》是“这位作家在这部作品里,大约是把他的生活都写尽了”。极度浓缩产生了极度纯净的精华,《芙蓉镇》中的每一个人物,好像都是活生生的生活中的邻居、街坊一样。甚至会有内蒙古草原上的中学教员对古华说“老古同志,我就是你写的那个秦书田……”因为作品素材来源于生活,才显得格外真实与动人。所有人物当中,我在本文最想细细评析的是胡玉音和李国香——《芙蓉镇》中的两位女性角色。

胡玉音:混乱时代中的遭殃者

回顾胡玉音的一生,似乎她的悲惨生活从出生就决定了——父亲是客栈老板,解放前参加过青红帮。母亲在大口岸上当过妓女。不够“纯净”的出身也使得初恋黎满庚在政治与爱情的权衡中选择了前者、放弃了她。但她并没有丧失对生活的热气,而是勤勤恳恳、用一双巧手经营起了米豆腐的生意,甚至于依靠这个建起了新房。本来生活向前展望应当是一片光明。可是时代的尘埃落在她的头上,压垮了新房、压死了男人黎桂桂,硬生生把她压到了批斗场上,扣上了一顶黑鬼帽子……她想不通,她胡玉音一辈子没有做过坏事,连对待动物都有怜惜之情,待人和善、性格温和,难道就因为卖了点米豆腐,就活该千刀万剐、遭人唾弃吗?她从自己身上找不到原因,于是把这一切归咎于“命”,那个玄之又玄、无法解释的东西。“命独、命大”这是她对自己的认知,于是哪怕黎满庚选择了政治,她也能说服自己。

胡玉音般的女性在那样的时代里遭受的种种苦难、读来让人不禁感叹一句生不逢时,倘若在和平年代,这般的女子,定是可以把生活过得十分熨帖吧。尽管受尽苦难,但在胡玉音身上,人性的光辉始终在闪闪发光。倘若说那是一个泯灭人性、唾弃“人性论”的时代,那么总有些尚且理智的人能保持着可贵的人性。古燕山用“醉眼看世情”来应对,胡玉音则用最真挚的情感来抵抗。被扣上了黑鬼帽子的胡玉音被罚每天在革命群众起床之前,打扫一次青石板街,可在打扫的过程中,她却与同被惩罚的铁帽右派秦书田生发出了感情、有了男女之欲。在社会中被排挤在秩序之外的人还有人的基本权利吗?除去所有的社会身份与政治地位,“爱”是人最原始的情感需求啊!哪怕是在那样泯灭人性的时代,也无法阻挡人类对情感的追求!胡秦的同居、斗争会上理直气壮地挺着大肚子,是她的抗议与反叛!

从“女人”这个角度出来来观照胡玉音,会发现她的生活变化与她“女人”的身份密不可分。米豆腐生意之所以这么好不仅因为胡玉人善于待人接物、也在于她有一副好相貌。混乱时代中之所以遭殃,是因为李国香对她的带有雌竞偏见的“嫉妒”、是因为黎满庚的女人吃醋、逼迫着丈夫必须把胡玉音交给他的一千五交出去……她的身边总是围绕着男人,从黎满庚到黎桂桂、从谷燕山到秦书田,她与这些男人的关系或深或浅、不过他者都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她的生活。甚至她生意的繁荣,也在一定程度下依仗着这些男性的“庇护”。胡玉音是具有独立精神的,但她也是一个从古至今男权统治之下的“好女人”形象。

李国香:激荡岁月中的掌权人

倘若说胡玉音是生不逢时,那李国香便是“乱世枭雄”了。凭借着舅舅杨明高的背景、自己阴毒狠辣的性格,她得以在这段激荡不安的岁月中凭借政治运动呼风唤雨,尽管她也有被打压的时候,但她的打压最终也成为了她再次崛起时让人敬佩的谈资。她并不是一个惹人喜欢的角色,而是使得芙蓉镇这个偏僻安宁之地乱作一团的始作俑者。她培养了吊脚楼主王秋赦、一步步从国营商店女经理变为县委工作组组长,她依据冷硬的数字算着胡玉音的账、群众大会上张弛有度、有礼有节地威慑着芙蓉镇居民,在如火如荼的政治运动中,她俨然成为了芙蓉镇的掌权人。

在这样一个强势的女性角色面前,男性好像被“阉割”了。王秋赦不消说了,他已经将自己看做了李国香最忠诚的一条“狗”,尽管他们二人之间有着男女之情,不过这种情感更多的是为了满足李国香作为大龄单身女人的欲望、是王秋赦为了谋得地位的手段。就算是“北方大兵”谷燕山在李国香面前,也处于低下失势的境况。若说胡玉音是传统观念里的“好女人”形象,那么李国香的形象则是对传统意义上女性形象的反叛。当然,李国香身上的狭隘之处也有很多,并且,李国香的得势,主要原因还是因为她处在了这场政治运动中的“阳性”一面,而王秋赦谷燕山等人,则是处在“阴性”位置。男性与女性、“阳性”与“阴性”的倒置,让李国香这个人物,在遭人鄙弃的同时,也有了探讨的价值。

小说的结尾,李国香被调走了,王秋赦疯了,吊脚楼塌了。小说的结尾,也是一个时代的尾声,十年混乱的文革过去了,人们的生活仍旧要继续,熬过来的人同胡玉音般迎来了新生命、新家庭,没有熬过来的人同桂桂一样留在了坟场里,轻飘飘的一句“决策失误”“判错了”,却承载了太多生命的颠沛流离。走向各自结尾的胡玉音和李国香,在混乱时代中展现了女性的不同姿态,呈现了生命的多种状态。阅读她们,更是在阅读宏观背景下个体女性的自处与挣扎。

(一审编辑:刘欣怡)

(二审编辑:何佳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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