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是先秦道家学派的代表人物。著有《庄子》一书,据《汉书·艺文志》记载《庄子》书五十二篇。现存三十三篇。现今学术界多认为内篇为庄子自己所作,外篇和杂篇则是由庄子的门徒或后学所作。所以说《庄子》更准确来讲是庄子一派人的学术观点的汇编,但其大体程度上也反映了庄子的思想。
《庄子》在思想、文学、艺术、美学等多方面均有一定的成就。回归到最本质的体裁而言,如鲁迅先生所说“晚周诸子之作,莫能先也。”《庄子》作为散文,有着极高的成就。故而今天简单谈谈《庄子》作为散文,对浪漫主义的书写。
在谈论《庄子》的浪漫主义书写之前,我们需要先解决一个问题,那就是何谓之“浪漫主义”?作为一个具有强烈的主观性的抽象性概念,我们难以对它给出一个明确的定义,但可以从一些学者的论述中有所体悟。
西方学者夏尔·波德莱尔对于“浪漫主义”给出定义:“浪漫主义既不是即兴的取材,也不是强调完全的精确,而是位于两者的中间点,随着感觉而走。”
中国的“浪漫主义”最早可以追溯到公元前一世纪屈原的《楚辞》,“其情感之强烈、抒情纸充分、篇幅之宏肆、淋漓畅达,曲折反复,一唱三叹,诚可谓前无古人后启来者。”他开启了中国古典浪漫主义的大门。
《庄子》一书对于浪漫主义也多有体现。
《庄子》对于浪漫主义的书写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庄子·杂篇·天下》有言“以卮言为曼衍,以重言为真,以寓言为广。”即运用寓言、神话等多种异乎常文的艺术手法来抒情达意。当然,庄子对于神话和寓言的运用不是简单的照搬照抄,而是吸收神话创作的内核,将之内化为自己的工具,在对已有寓言的主观改造的同时,虚构创作新的寓言以此来佐证自己的观点。
这样一来,一方面使得自己的观点鲜明生动,易于理解,便于传播,以达到教化民众的目的;另一方面,神话是“通过人民的幻想用一种不自觉的艺术方式所加工过的自然和社会形式本身”,以及寓言故事具有较强的虚拟性与比喻性,增加文章的韵味。《庄子》兼具二者的特性,想象奇幻丰富,极具浪漫主义色彩。
如《逍遥游》一篇中,开篇引用“鲲化鹏”的故事。《山海经》中对于鲲鹏二物的记载为庄子的创作提供了事实材料,但是庄子并不是对其简单的陈述,而是运用对比、衬托等手段,将这个神话故事改造成凸显“燕雀安知鸿鹄之志”的寓言故事。
除此之外《逍遥游》一文中还有鲲鹏之变、鹏程万里、蜩鸠之讥、麻雀笑鹏等诸多神话与寓言故事。庄子在先秦寓言故事的基础上赋予动物以人性,将自己对于事理的主张借动物对话的形式表现出来,使得乏味的理论变得更加形象化,充分体现了浪漫主义的特色。
“属书离辞,指事类情……其言汪洋自恣以适己。”这是《庄子》浪漫主义的另一书写。庄子多选用雄奇险辟的形象,加之以他独特的语言运用与艺术手法,对这些形象刻画的入木三分,营造出怪诞诡谲的艺术意境。在这种独特的意境中透露出浪漫主义的风姿。
例如《逍遥游》中的众多艺术形象:寄寓作者的鲲鹏之志,“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九万里”的大鹏;口中念念有词“奚以之九万里而南为”,目光短小浅薄的蜩与学鸠;笑着说道“彼且奚适也?我腾跃而上,不过数仞而下,翱翔蓬蒿之间,此亦飞之至也。而彼且奚适也?”,同样囿于自己的一方小小天地,坐井观天的斥鷃等等。
以上这些艺术想象大多呈现出险辟的特点,且多为古代散文里不常出现的事物,具有新意的同时,为后续意境的营造奠定一定的基础。
章学诚在《文史通义·易教下》中所说:“战国之文深于必兴,即其深于取象者也。”庄子对于众多艺术形象的安排也不是简单的堆砌,或者说是单纯的罗列。而是先对这些意象进行梳理归类,让它们在散文里成双成对的出现,不至于显得过分单薄。随之运用对比的手法,将自然界中大鹏与蜩、学鸠、斥鷃这些目光短浅的动物进行比照,突显大鹏的志向之高远;将不知晦朔春秋的朝菌、蟪蛄与冥灵、彭祖作比,强调“小知不及大知,小年不及大年。”的观点。随后进一步深入到人类社会,将“知效一官,行比一乡,德合一君,而征一国者”、“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的宋荣子以及御风而行的列子进行更深层次的对比。
一步一步,层层推进,逐步深入,营造出怪诞诡谲的艺术意境,流露出浪漫主义的风味。
古今中外关于“浪漫主义”的论述颇多,虽有些许不同,但万变不离其宗,其内核是亘古不变的:极为强烈的抒情性和高度的自我变现。这一点在《庄子》中也多有体现。
阅读《庄子》不难发现,这本书具有强烈的抒情性,偏重于表达庄子的思想主张,抒发强烈的个人情感。
庄子的思想与老子一脉相承,他继承了老子“天道自然无为”的思想,但更多是在继承老子的基础上进行新的开拓与发展。
庄子崇尚“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表现出主观唯心主义的倾向;“以道观之,物无贵贱;以物观之,自贵而相贱;以俗观之,贵贱不在己。”讲述辩证看待事物;追求“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的理想人格……
除了这些哲学主张及理想追求,《庄子》中还记载有许多愤世之言。“彼窃钩者诛,窃国者为诸侯;诸侯之门,而仁义存焉。”揭露黑暗社会现实;“爱民,害民之始也;为义偃兵,造兵之本也”,心系天下等等。
这些语句足以看出《庄子》中强烈的抒情性与个性表达。这一点也正是浪漫主义的核心所在,因此也是《庄子》一书中对于浪漫主义最主要的书写。
以上简略谈论《庄子》中对于浪漫主义的书写,这些仅是其中一部分,更多内容还需做更深层次的研究探讨。
(一审编辑:冯雅婷)
(二审编辑:邓郁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