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当前位置: 首页 >> 在线文学 >> 散文 >> 正文

且醉“女儿绿”中央

来源:作者:19级 赵怡然
时间:2022-05-14 11:00:48点击:

文章题目是“绿”,通篇写的也是绿。作者最后把这令他流连痴惘的绿意,起了个名字,叫做“女儿绿”。因此所有在文中飘过的女性的倩影,都是用来形容一种视觉感受。这样的构设,让我不禁想起他的另一篇文章《匆匆》。同样是在尘世描摹一种虚无缥缈的感受,可朱自清总有办法将它们写得触手可及,字里行间都能轻易调动起人的情绪。这一篇《绿》能达到这样的效果,我认为大半要归因于以女性作喻的功劳。

不是“绿的潭”,而是“潭的绿”。抽离本文,这一片绿色就摇荡在虚空之中,让人无法予以实物联想。而这正是以“女儿”比“绿”的妙处所在。女性的美是流动的、不定的、嬗变的,多么像这以潭水为载体,却并不附属于潭水的、独特而灵动的绿色啊!

作者在文中用种种奇巧的比喻让这绿色重现在我们面前。这不是静态的描写,而是动态的捕捉。在作者的笔下,这抹绿色忽近忽远,仿若已包孕着生命:“我的心随潭水的绿而摇荡”、“站在水边,望到那边,居然觉着有些远呢!”这样活泼的绿意,用同样灵动可爱的女性意象来形容再合适不过了:“松松的皱缬,像少妇拖着的裙幅”、“滑滑的明亮着,像涂了‘明油’”、“不杂些儿尘滓,宛然一块温润的碧玉”,以女性之物作喻,天生就为这绿色覆上一层柔调,那绿色仍然是在日光下干干净净地呈现着,只不过潭水温柔,有女性物件加以衬托,因此文中的“她”也转为碧波荡漾了。绿意正显漾在碧波的梢尖。那一种迷梦般的柔和与梦幻,自然不能少了种种女性的喻体的功劳。

作者以女性作喻的妙处,更在于“以动写动”。女性意象本身就带给人灵动明快之感,与潭水、绿意的融洽和相协自不必说,而作者显然不仅看到了女性意象本身的魅力,还在向绿意和女性相似的动态之美纵深发掘,时而以女性相关的物件作喻:“少妇拖着的裙幅”、“跳动的初恋的处女的心”;时而以具象的女性形象作喻:“如同一个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有时又把转喻和借喻结合,句与句之间竟然有故事性的跌宕起伏:“我若能裁你以为带,我将赠给那轻盈的舞女;她必能临风飘举了。我若能挹⑽你以为眼,我将赠给那善歌的盲妹;她必明眸善睐了。”虽然都是以女性作为喻体,可期间并不是静止不动的同一种伎俩——角度的动态变换亦足以让这片绿色在我们面前荡起生动的涟漪。

此外,从第三段,作者着力写“潭的绿”开始,他在文中对这片绿色所运用的人称一直是“她”,也就是说,绿色已经作为一个具象的女性在文中存在着了。在接下来的描写中,她陪伴着我们,注视着我们,仿佛一个言笑晏晏的领路人,在视线所及范围之内挑逗着读者的每一根视觉神经,而事实上,激发我们如此强烈的美的感受的,正是作者擅以女性作喻的一支彩笔。绿色以“她”的形象在前引领,一系列更加具象的、形态各异的女性意象又在不同时刻相互角逐与追寻。这片绿色的纯净与可爱,就在众多女性喻体的衬托中亭亭出水,得以脱离梅雨潭、脱离瀑布,独自流淌于天地之间了。

对于以女性作喻这件事,文人们向来褒贬不一,余光中先生就曾出于道德感和创作心理的考量,对这种写法表示质疑。在我看来,喻体的好处,就在于贴切。《绿》中所歌咏的那片绿色的美,如果脱离了女性喻体,恐怕再难达到如此高明的水准。因此朱自清询问“她”:“从此叫你‘女儿绿’,好么?”这疑问实在是水到渠成的。我以为单就美的鉴赏而言,不必多谈两性关系。正如俗世种种烦扰,无需累及自然风景的描摹。就让我们徜徉在朱自清营造的美学境界中,且醉“女儿绿”中央吧!

(一审编辑:欧阳蔓)

(二审编辑:哈玉静)


上一条:明咏美人,暗叹英雄——评谢启昆《咏虞姬道》

下一条:无法挣脱的他者之笼——评《囚笼》

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