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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唤在山庄 ——读《呼啸山庄》有感

来源:作者:20级 王全
时间:2022-03-15 21:10:58点击:

一、复杂的人性—爱恨之间

呼啸山庄的故事在一片狂风呼啸的荒原间展开故事的主人公天然有荒原的野性,爱起来不顾一切,恨起来不计后果。

当被安排的洛克乌闯入呼啸山庄时,呼啸山庄已经是类似一片“长时间狂风暴雨”摧残后的人性荒原了。冷酷粗鲁的希克厉,冷漠傲慢的少妇卡瑟琳,还有一群疯狂凶猛的狗,一切都让这个呼啸山庄显得更为压抑,恐怖。

《呼啸山庄》何以如此?伴随忠心耿耿又理智的纳莉的叙述,呼啸山庄中是那些爱与恨、物质与精神、文明与自然的冲突下不停挣扎着的人性逐渐展开。

洛克来到呼啸山庄的时候,希克厉由于他的受挫折的爱把自己向“魔鬼”献祭,把身边的所有人作为他狂飙恨意抒发的对象。

但他也不是生来就是魔鬼,他的堕落了的扭曲了的人性是成长过程中的不公,缺爱导致。那么,是谁剥夺了他的爱?是谁扭曲了他的人性?在维多利亚时代,贵族富豪踌躇满志,世俗等级观念到处横行,身份第一,金钱至上,人们的精神受到强烈的压制,人性被残酷地扭曲。

作为一个弃,一个没有财产,没有地位的吉普赛血统的孤儿。希克厉是生来不被平等对待的,他不被尊重,学识,书本与他无关。哪怕后面被欧肖先生收养,亨莱的敌意、仆人的轻视依然让他一直缺乏爱的阳光滋养。

置身这样一个被金钱,地位化的环境中,希克厉的人格不可抑制地受到摧残,他缺乏理解,包容,更不懂得如何去爱。然而他生活的最后一道光也熄灭了——他的爱人卡瑟也背叛了他们的爱情,选择和林敦结婚。在这无穷尽的压抑之下,他最终堕落,人性爱的一面隐藏或者被打磨掉,他成为一个被恨驱使,以复仇为人生目的的魔鬼。他从一个人性被磨折者,变身一个磨折他人者。

“爱”属于人性的最美好的部分;“恨”是人性的扭曲,是人性的堕落。希克厉由于受挫折的“爱”,使他变得冷酷无情,心狠手辣,他的报复给呼啸山庄和画眉田庄两户人家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他企图毁灭人性,在他的周围用“仇恨”建立绝对的统治。

但是在年轻一代的哈里顿与卡瑟琳、林敦之间,终于重新建立起了真挚的爱情,麻木的人性复苏了,被压抑的人性在“爱”的回归中得到了解放,人们又拥有了希望。与一些作品观照,《飘》借爱情写斯嘉丽的成长,写一个女性的自我觉醒,也写资本主义文化的渗透,《一个陌生女人的来信》则注重挖掘爱的迷惘、恐惧、炽热与付出,注重以细致入微的心理探究爱情、人性的隐微之处。《呼啸山庄》则更像浓墨渲染与心理描写结合,既有震撼力又有感染力,艺术效果强烈。

二、爱情—幸福追求与自我追求

希克厉的仇恨统治没能完全抑制爱的萌芽,哈里顿与小卡茜在对幸福的追求之中,渐渐学会了相互尊重,不自觉地靠近。

然而还有一种爱,它有完全不同的意义。这是卡瑟琳与希克厉的爱。卡瑟琳对于希克厉的爱,来自灵魂相吸。 “我这么爱他,并不是因为他长得英俊,而是因为他比我自己更像我自己不管我们的灵魂是什么做的,他的和我的完全一样。”这是卡瑟琳对这份爱的独白

卡瑟琳希克厉是志同道合的反叛者。他们同样不羁,同样放肆,同样爱恨强烈,同样充满野性。希克厉吉普赛流浪孤儿的背景设置,让他成为一个宿命般的反社会化存在;卡瑟琳和他的爱情,与其说是亲密亲昵的世俗之爱,不如说是引为知己的灵魂相吸,很难用“爱情”这个词来描述他们的感情,而更像是同一个人的不同社会性别的不同形态表现,这时的希克厉与卡瑟琳的爱已不是追求一种幸福,而是在追求一种自我认同感,追求自我完成与自我完整。

卡瑟琳在去林敦家之前,认识希克厉之后,一直是个假小子的形象,她鄙弃上流社会的繁文缛节,无视时人对女性的体态要求,对于一名女性而言,性别化与社会化是不可分割,同时进行的;而作者把她对于社会化的反抗,对大自然的迷恋,通过一个女性更为敏感的对性别化的审视而表现了出来。

卡瑟琳活泼开朗,精力充沛,与维多利亚整个阴郁而压抑的时代精神格格不入(呼啸庄园就是这种阴郁精神的写照)。她认识到她对希克厉的爱坚固永久,认为这如同岩石一般,她说“我对埃德加的爱像是树林中的叶子,在冬天变化树木的时候,时光便会变化成叶子:我对希斯克利夫的爱则像树下面永恒不变的岩石,虽然看起来它给你的愉快并不多,可是这点愉快却是必需的,永久的。”然而她也明白希克厉的粗鄙与注定被这个金钱、身份至上的社会打压的命运。她试图归顺社会现实——嫁给富有文明的林敦,并试图通过这种方式为希克厉提供一些保护。

她对希克厉的爱是精神源泉的认同,对林敦的爱则是对物质丰富、文明秩序的社会的一种归顺或者说是眷恋。

然而她的这种天真的以现实保护理想的做法归于失败,两个世界把她撕碎了—她走向了死亡。

而在希克厉看来,卡瑟琳的出嫁是一种叛变,是一种爱情的背叛,是一种精神盟友叛变。而希克厉的偏激与疯狂不如说是卡瑟琳的性格极端化的一面。希克厉向整个社会的复仇,也最终落入了虚无。他们殊途同归,没能挣脱这场悲剧。

作者以呼啸山庄的仆人――纳莉的身份,旁观了这一场悲剧。她阻止,她劝说,却仍旧无力改变这样一个事实,这也何尝不是说明人在许多时候是无可奈何的,明明预见了结局却无法改变。

与《简爱》相比,同样描写爱情,《简爱》中是直白的呼喊:我和你的灵魂是平等的,《呼啸山庄》则更为曲折隐幽,它借卡瑟琳和希克厉的迷惘的爱,受社会阶级所迫害的爱,更为深入地控诉那个金钱,地位异化人,“人生而不平等”的时代。

三、戏剧化的结构与叙述方式

呼啸山庄的叙述方式既非顺叙也不是倒叙,而是从中间开始叙事的戏剧化结构,这样的结构使故事的出发点更有选择余地,故事从中间点出发,向过去和未来两个方向发展推进,使整个故事充满戏剧张力,戏剧气氛一直是紧张的,能够更好的扣住读者的心弦,吸引读者的注意力。这种结构在莎士比亚戏剧中已有应用,而在中国曹禺的《雷雨》以及毕飞宇的《青衣》中也有这种结构。

在此结构之外,作者还引入了故事边缘的两个叙述者--洛克乌和纳莉。这样的叙述方式把作者很好地隐藏到了人物之后,不至于作者插话太多,以致割裂文章,使原本中心的主人公被挤到后面去了。而这两个人物除了是叙述视角妙用的体现,也在极大意义上推动着故事情节的发展,揭示故事的主题思想。

洛克乌作为呼啸山庄的“意外闯入者”,他的“眼睛”直接为我们呈现了在希克厉仇恨统治下一片肃杀的人性荒原,他的惊恐、好奇一定程度上也是我们读者的心理,他不止是一个“传话筒”,更是我们读者一窥呼啸山庄的心灵窗户。

纳莉是故事发展的全程见证人,而作为呼啸山庄中与主人公关系密切的保姆,伙伴,她的所见所闻,她的所思所想直接发生在故事中,是故事中不可分离的一部分,此外冷静、善良、理性的纳莉又为这个故事直接地引入了一个理性睿智的的旁观者视角,她对卡瑟琳和希克厉的劝告,对哈里顿、对身边人“命运”的悲悯,都让我们从中获得一种感动,一种思考。

这种戏剧化的结构在后现代化小说和戏剧中广泛运用,但在当时维多利亚时期古典小说盛行的时代却极为稀少,这又是对艾米莉深刻思考和天才特质的一个佐证。

荒原上的“我”呼啸、游荡、没有着落,血液骨骼里流淌着狂野与激情,幽魂却依然眷恋那文明,那社会,贪恋虚荣、温情、高雅,却又梦想逃离。

这是艾米莉,以罕见的饱满笔触,以摧毁美与善的“恶”的呈现,将一种野性一种反抗书写到极致,而它内核的真实(自我隐秘而阴暗的内心世界)正成为依恋着“秩序井然”的文明社会下人人需要思考的幽微,成为千百年来永恒的呼唤


(一审危嘉惠)

(二审谭薇薇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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