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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离开之后”——电影《小王子》对童话内核的再书写

来源:作者:20 张子颖
时间:2022-03-15 21:07:10点击:


【关键词】《小王子》;电影改编;童话;

【摘要】上世纪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法国作家安东尼·德·圣埃克苏佩里写作了著名短篇儿童文学童话《小王子》,这是一部充满哲理,以儿童视角探索真善美的著名童话。而电影《小王子》则以童话《小王子》为起点,重新创作了一个“小王子离开之后”的故事,以另外一位新角色小女孩为主角,再次通过儿童视角对原著的内核精神进行了新的解读。电影与原著的关系通过故事的重新续写和创作,以更奇幻的方式彰显了若干年之后的新时代的内核表现和新的创见。立足于童话与电影文本的互文性,本文将对电影《小王子》与原著进行比较研究,探索电影对于童话内核的再书写。

电影《小王子》由“功夫熊猫之父”马克·奥斯本(Mark Osborne)指导,改编自法国作家圣埃克苏佩里所著同名小说,于2015年由法国On Entertainment出品的奇幻动画电影。电影以浪漫的定格动画,一帧一帧地还原了童话中的漫画格调,保持住原著的浪漫与真挚的艺术感的同时,巧妙地续写了“小王子离开之后”的奇幻故事。电影《小王子》无论在票房还是口碑上都获得了极大的成功,保持原著核心的同时对其重新进行注解,奇幻的元素使之收获儿童的喜爱,内核的现代表达贴合了成人的心理诉求。

一、“松散型”改编——文本的扩充

约输·机德斯蒙德和彼得·霍克斯在《改编的艺术:从文学到电影》中提到文学作品及其改编影视作品的一般关系分为“紧密型”、“松散型”和“居中型”三种类型。其中“松散型”改编是指“文学作品中大部分的叙事元素在电影中被舍弃”,仅仅“视文学作品为起点”。

电影将文学作品中大量抒情对话删减,保留了原作中的剧情发展以及玫瑰、狐狸、蛇的象征意义,视文学作品为起点,在最大程度的保留原著精华部分同时续写“小王子离开之后的故事”。电影《小王子》中将小王子离开后,年老后回到自己住所的飞行员与一个在快节奏现代社会丧失自我意识的小女孩相遇,再次踏上寻找小王子的旅程。

电影表面上以双线叙事的结构展现逐渐功利化的人类个体与纯真诗意的小王子,实际上却是一种以时代和社会代言的形式,进行文本的续写与扩充,并且基于了原著核心找到与原著对应的象征意义与儿童的“在场”成长。

(一)“在场”与“消失”——与原著的对话

    原著童话的叙事视角基于“我”飞行员的回忆性叙述,故事流转在不同星球之间。在小王子与玫瑰、狐狸、蛇之间的对话之中,以第三人称叙述小王子的成长。相较于原著,电影则在讲述童话故事时依旧直接地对原著进行画面的、艺术风格的完全再现。在叙述新故事时则更多以小女孩为主体,让小女孩成为第一主角,而在原著中的飞行员则以小女孩“朋友”这一身份参与叙事。事实上,电影让小女孩以一种阅读者的身份与“小王子”童话进行对话,以儿童视角模拟了阅读原著童话时的读者“在场”,但却没有任何姓名和自我身份,以无姓名无自我的方式“消失”。在电影中,小女孩以阅读童话的方式模拟了儿童读者的“在场”,实际上是通过电影形成儿童与镜像自我的相互照见。正是这种身份上的“消失”和画面上的“在场”才构成了导演的巧思——与《小王子》原著童话一样的象征秩序。《小王子》原著中小王子、狐狸、玫瑰、蛇都是无任何身份和姓名的存在,以明显的象征表现生命的纯挚、智慧、爱情、死亡。除去儿童文学本身追求浅语艺术的要求外,没有了任何姓名和身份后化为纯粹的象征秩序才更能够直指文学和艺术的表现核心。同样的,在影片中也坚持以小王子原著的典型象征进行核心的再次表现。小女孩、执迷于计划的母亲、因工作远离家庭的父亲依旧没有任何姓名,甚至女孩的父亲都从未出现以至于“消失”在影片中。导演借身份上“消失”象征现实匆忙中毫无任何自我意识的“任何人”。影片中众多角色依旧在画面中出现,但却在自我意识上“消失”。相反,影片中小女孩成为了原著中追求的儿童的童真与善良的象征,代表了原著与影片中众多无意识的人物进行深刻对话。抽象意义的泛指表达了新的象征秩序,象征秩序的再次书写与原著进行深刻的对话。影片坚持象征的表现手法的同时,注入了新的思考和警醒。

(二)“超我”实现的共同成长——“小王子”与“小女孩”

在心理动力论中,本我、自我与超我是由精神分析学家弗洛伊德之结构理论所提出,精神的三大部分。弗洛伊德提出相关概念,“本我”(完全潜意识)代表欲望,受意识遏抑;“自我”(大部分有意识)负责处理现实世界的事情;“超我”(部分有意识)是良知或内在的道德判断。对于从小成长在母亲的掌控之中,并未形成“自我”与“他者”的区分意识的小女孩,不知面试官所问的“你想成为什么样的人”指向自我,更不知自己是被成人驯化的无意识存在。直至她遇见了飞行员笔下“小王子”的童话世界,她进而有了情绪,有了朋友,有了意识,有了羁绊。“小王子”对于小女孩不仅是自我意识的起点,更是儿童对于故事本身的天生执念。类比原著,小王子在B612星球上未遇见玫瑰之前也依旧是无“自我”与“他者”意识的“无自我”存在。小王子每天的工作同样与小女孩一样“check”式的复制与重复,每日只铲除生长的猴面包树,他同样不懂“超我”更未进行任何道德和内在的判断——直至他遇见称自己是“全宇宙独一无二的玫瑰”。小王子也从此有了情绪,有了爱情。小女孩和小王子在共同成长之前的状态相同,在经历与自我实现的过程中面临的课题也始终相同。而这种课题更是一种生命存在的共同议题——“自为”地与世界发生联结,而不是仅仅只是机械重复无“自我”的被工具化的工作。小女孩和小王子表面上是独立的两个个体而实际上却是一种童话与现实的照面。

小女孩与小王子都在一段奇妙的旅程中完成实现“超我”的过程。“超我”实现的共通之处在于他们都认可“爱”的价值,小王子为对玫瑰之爱,小女孩为对飞行员之爱。离开玫瑰是小王子开始旅程寻找生命内在的第一步,离开飞行员是小女孩以爱驱使自己开始旅程的第一步。他们一起经历奇妙的外星之旅面对不同的课题,但最终的核心的成长议题都是相同的。电影中的小女孩也面临了她的崩溃——小王子的“遗忘”如果说小王子面对万朵完全相同的玫瑰是对“独一无二消亡”的崩溃,那么小女孩面对小王子遗忘玫瑰就是对“自我意识消亡”的崩溃。商人统治星球下小王子再次沦为商业时代的异化牺牲品,每日只知清理烟囱,小女孩因“小王子”故事摆脱机械重复的生活形成“自我”进而实现“超我”,此时的她已经有了自我意识并形成了对爱的意识,而小王子却失去了自我。当两人相遇,而这一刻也才是两者共同实现“超我”过程的开始,两人再次踏上旅程回到故事开始的地方——B612星球。再度书写原著核心“不要遗忘曾经挚爱的一切”,再次共同成长。

二、“重回小孩的希望”——电影与观众的寄托

“真正的问题不在于长大,而在于遗忘。”——“但我们仍旧可以想起。”

电影多次提到的台词——“真正的问题不在于长大,而在于遗忘。”,揭示了影片的内涵——小王子离开地球遗忘了玫瑰,成年人忘记了自己曾经是小孩。如果电影仅仅停留在现实之中而未进行下一步的冒险则会让童话的改编沦为表现客观世界的残酷,而非彰显童话的浪漫底色,失去了改编童话的初衷。而电影显然并不意旨在表现童话的破碎和现实的改变,而是通过一场“遗忘的波折”让“回忆的重生”变得更加弥足珍贵。正是由于现实秩序下观众难以回到童年,电影这一造梦的艺术才给与观众“重回小孩的希望”,悲其不幸地遗忘纯挚与天真的少年本性时,制造了一场成年人的童话梦境,正是《小王子》原著的真正内核所指——“所有的的大人最初都是孩子,但这很少有人记得。”换句话说,“小王子离开之后”的众多现实的改变并非让人们接受秩序,接受痛苦,而是鼓励大人们挣脱现实利益的劳碌,重回小孩子的欢乐与同情。

影片真正契合原著之处不在于全然的还原《小王子》的故事发展与爱情象征,而是从作者层次深入挖掘“献给成人的儿童文学”的表达主旨,建立一个全新的“现实”与“童话”共存的世界才让这部童话的核心得到再度的现代表达。导演寄托着“重回小孩”的希望让小女孩冲破云霄,在成长与冒险之中找寻小王子,唤起“王子先生”再次回忆起自己在B612星球与玫瑰的感情羁绊,最终在一片硕大的玫瑰星云中再度回到童年,成为“小王子”。电影后半段聚焦于奇幻冒险,跌宕的剧情波折更满足成年受众对重回小孩的纯粹愿望,才让电影成为一场成年人“重回小孩”的奇幻之梦,不仅表达了导演的寄托,也契合了成年观众的期待。

三、价值对立的消解——对成人观众的悲悯

众多论者在对电影进行研究时,认为电影以价值观将成人与儿童对立成人代表麻木与功利,儿童象征美好与纯真。但实际上并非如此,影片或是运用视听语言,或是重新叙事将原存在于童话中的成人与儿童的价值观对立消解了。回到文学作品,小王子不断的和飞行员说“你说话的口气像个大人!”。小王子与飞行员之间存在成人与儿童的价值观冲突,但电影却通过续写故事以小女孩的一系列行为将这种价值观的天然对立进行消解。事实上,儿童天性与现实秩序的确存在难以消除的矛盾。儿童极度自我的天性下,极度排斥成人的“他者意识”出现在儿童世界里。成人与儿童是一种“他者”与“自我”的矛盾。但电影并未要一味强调儿童心性与儿童内在价值的完美与正确,而是依旧认可“成年人也是小孩”的价值观才将童话与现实的边界进行模糊。童话与现实的边界既然在现实世界中永远存在边界线,那么在电影中则立足“童话电影”的初衷让成年人获得美感的救赎,情感的拯救。原著童话与续写故事的交叉剪辑让童话与现实世界的边界模糊,整部电影对现实世界和童话故事的处理并未对立,利用声画并行的方法让童话中小王子的声音并行于现实世界的故事,形成一种叙事上的“童话感”。这种童话感便是一种现实与童话的模糊,成人与儿童的情感共鸣——人人都需要童话。

影片高潮处,小女孩砸掉玻璃罩释放亿万颗星星让星球上毫无表情的人们瞬间惊叹“星星实在是太美了。”,小女孩拯救丧失感知美能力的麻木成人当她回到地球后又再次唤起母亲的共情之心,小女孩、母亲、飞行员紧紧相拥电影让小女孩救赎被异化的成人,通过小女孩的行为他们重新感知到自我生命“真善美”的部分。这种剧情上对儿童的行为进行一种主动选择的主动设计,让原本对立的两个身份因同时享受“无关紧要的美”而消解了矛盾。

儿童自始至终的纯挚与成人被异化的麻木并未对立,而是以对成人更悲悯的心态,对成人进行拯救——如原著开头所说“请孩子们原谅成年人,他们太需要安慰了正在这一郑重其事的救赎之中,对立的两面进行和解。儿童自我意识的觉醒不再仅仅聚焦于自我的成长,而是成长中的善意和宽容献给成人。影片终于给与了成人被宽慰的出口,电影和童话同时都是给与成人逃离现代霓虹尖叫和文明枷锁的间隙——这便是原著核心的再次书写。

四、结语

电影《小王子》作为一种“松散型”改编,与其说是为原著注释作品,倒不如说更多地为改编者所处的社会解释作品或说出对作品的体会或感受。电影创作者不仅是作者的代言人,而且也是他的时代和社会的代言人,而真正有创见的改编正是能反应改编者自己历史环境的改编。面对在都市繁杂生活中毫无自我的小女孩,电影让小女孩通过与小王子的相遇进行共同成长,重拾童真,以“成长型儿”的小女孩对《小王子》的进行若干年后的现代化书写。


  (一审危嘉惠)

(二审谭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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