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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析《哈姆莱特》中的性别美学

来源:作者:20级 朱怡
时间:2021-04-05 12:05:35点击: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a question.

作为莎士比亚最负盛名的作品之一,《哈姆莱特》以其独特的人文视角和浪漫笔法,构建了一个庞大的中世纪战场,在这场血雨腥风的屠杀中,灵与欲的碰撞,血与肉的交锋,情与性的厮杀,都通过莎翁的如椽巨笔所展现。在一个又一个思想高潮论之中,最引我瞩目的,还是其中的性别美学。

一、男权崇拜与刚柔矛盾

Not so, my lord. I am too much in the sun.

从浅层来看,毋庸置疑,《哈姆莱特》充溢着激进的硬汉精神,融汇着饱满的男权思想。英俊勇猛的哈姆莱特,威武善战的老国王,尚武好斗的雷欧提斯,坚强果断的小福丁布拉斯,男性人物形象都是血肉丰满的灵魂人物,兼具了力与美的交响,不断迸发出灵魂的坚韧。可以说,这是莎士比亚写作的一种无意识流露,充分彰显了其本人对于男性魅力的崇拜与讴歌。同时,洞察历史,窥探社情,我们不难发现,中世纪的欧洲恣肆宣洒着对男性权利的张扬与夸张,他们以孔武有力的男性雄夫为人生追求,以静态温柔的女性顺从为生活必需,这恰恰与全书中男性刚毅健美的强烈审美诉求形成了完美的对照呼应。

诚然,刚强之美作为时代风尚,已经深刻渗透入作家构建的作品氛围之中。莎翁依然有着强烈的个人意识和反抗情绪,因此,他将自己对于权威的质疑与否定,熔铸到了这本书的灵魂人物——哈姆莱特身上。我们常常评价哈姆莱特为犹豫和延宕的代表,批评他是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这来自于两方面的因素。一方面,他有着主流大众所弘扬的男性光环和等级光环,例如他与雷欧提斯精彩绝伦的决斗修罗场,充分凝聚出男性的“刚”性特质。可是另一方面,他又被优柔寡断、内敛含蓄的“柔”性特征所萦绕,多次有合适的时机去刺杀波洛涅斯,却多次因为思想的懦弱与道德的审判而错失良机,在一次次犹豫中加厚自己内心的铜墙,在一次次否定里断裂自己民族的大义,直至最后葬送出生命。而这些个性格矛盾在我看来,却恰恰是哈姆莱特最富原生魅力之处。坦而言之,许多人将哈姆莱特的举棋不定归结于欧洲文艺复兴晚期信仰失落时人们进退两难的矛盾心理的现实反映和人文主义者本身的“强于思考,疏于行动”的性格缺陷,我却认为不尽然。在我眼中,哈姆莱特的性格缺陷来自于莎士比亚本人对时代男权的一种反思解剖,于反思中摇动心旌,在解剖里发出诘问,他的质疑之声是如此微渺,以至不为众人所熟知,但也是能够发觉一二,据史料记载,莎士比亚处于宗教的动荡变化时期 ,上流社会耻于与优伶为伍,但在许多不为人知的角落(以牛津、剑桥大学为首),仍存在一批知识分子阶层暗中写戏, 故而我们不难看出,莎翁本身的戏剧创作,就是一种对固有等级观念的反抗与抽离,就是一种对固有阶级理念的背叛与涅槃。他的思想是如此深邃,又是如此复杂,留给后世的我们无限的潜能。

二、女性悲剧与自我觉醒

Frailty, thy name is woman!

当英国由“黄金时代”坠入“黑铁时代”,除了社会的黑暗动荡,女性的地位也降到了历史新低,她们更多变成了男权思想的点缀与装饰,更像是静静的雕塑,沉默不语,美丽得苍白而寂寞这与书中的两位女性形象遥相呼应。前期王后乔特鲁德尽管深受老国王宠爱,却更多像一只被圈养的金丝雀,美则美矣,毫无灵魂,宠则宠矣,毫无灵性。而她后期对波洛涅斯的盲目屈从,也是出于不能自主命运无奈和对前途的无尽迷茫怅惘。其实这,才是“恶女”“随波逐流,耽于享乐”背后的真相。再看“圣女”奥菲利亚,尽管她纯洁美丽,天真烂漫,却依旧不能逃脱伦理道德与世俗男权的枷锁,父亲与兄长对她的绝对施压,成功让她动摇了对爱人的忠诚,也为她自己早早掘下墓坑,早早哀唱她一生命运的挽歌。更加悲哀的是,生而被利用,死亦不能逃脱束缚,就连她的生命终结,也是在为全剧高潮而做助推,这是何其的不幸!又是何其的悲哀!尽管我们常说,这些女性形象的存在为整本书增添了女性柔情的一面,但是她们的存在注定只是助燃的柴火,从来不是带来希望的打火石。她们或美或丑,或邪或善,永远只是世人幻想与镜像的编织,永远只是一种哀伤的,冷漠的,孤单的具象点缀。

但是,虽然女性地位挣扎在时代的沉浮里无法挣脱,我依旧在书中看到了一些自我意识的觉醒。乔特鲁德嫁给了自己的小叔子之后,被推向了道德审判的极点,个人的情感也被推向了丰富多极化的极点,麻木顺从形象的背后,她无声隐泣着一种不能自主命运的哀伤,静默哀叹着一种被儿子憎恶的痛苦,多重身份与多样感情的交织融合力透纸背,深深与读者共情。后人常常疑惑,乔特鲁德最后是否知道那是一杯毒酒?我的答案更倾向为:是。在自己的情感达到一个峰点之后,她采用了一种最激进的方式,来表达一个母亲对于自己儿子的关爱,来表达一个妻子对于自己丈夫的救赎,来表达一个女性对于自己命运的反抗!同样,奥菲利亚的死亡,也是一种自我意识的觉醒,这从她的原型人物:铎王朝时期的凯瑟琳·哈姆莱特,在埃文河自杀身亡就可以看出,莎翁很巧妙地将现实引渡到了虚构,又通过虚构的形式对现实人物进行升华。过去的她为亲情伦理所桎梏,如今的她更想遵守自己的人生信条,将自我精神的充实奉为圭皋。于是不约而同的,她和乔特鲁德一样,选择了一种无声的方式,来为自己哀唱祭奠尊严的悼歌。如今再观之,这两个丰富饱满的女性形象,之所以广受争议,皆源于她们在全书中的自我觉醒和自我反抗,皆源于她们在精神上的自我开垦与自我挖掘,皆源于她们在人生况味的自我体悟与自我提炼。

莎翁的传世名作,因为多彩而瑰丽,又因那份瑰丽而留给后人无尽的遐想空间,细细咀嚼,轻轻打磨,我们总能体味出一个时代的宏歌,正如我思,正如我在······

Brevity is the soul of wit.

(一审编辑:龚诗涵)

(二审编辑:马琳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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