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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与村

来源:作者:19级 黄玲慧
时间:2020-11-16 19:20:04点击:

   村里的早晨,是由小孩子打开的。

   没有人能比小孩子更灵敏地感知新的一天的到来。当破晓的公鸡尚未放声啼叫时,孩子们就早已睁开惺忪的睡眼,他们在被窝里翻来覆去,仿佛在急切的等待公鸡一声令下。若是公鸡按时啼叫,他们就能起床上学去。就怕公鸡忘记了,他们就可能会迟到,因为那只公鸡不仅仅是他们的闹钟,更是小伙伴之间起床的暗号。

   六点,终于等到公鸡的一声啼叫,孩子们赶紧掀开被子,跳下床,准备洗漱。有时动静太大,还会惊醒睡梦中的父母,吓得家里趴着的黄狗“汪汪”直叫。

   在大人半睡梦的唠叨中,孩子们刷着牙。先把牙刷洗干净,有刷毛的一端对准牙膏口,轻轻地挤出一小块牙膏,接满一小杯自来水,开始认认真真地刷起那两小排牙齿。刷完牙,拿自己的小手帕用力地洗干净脸蛋,便背起书包走出家门。在村里上学的都是小学生,当到了上初中的年纪,他们便到镇上去上学,在学校寄宿,过着一个宿舍十二个人的集体生活。

   村里小孩子嗓门都大,却并非天生就一副好嗓子,这都是日复一日练出来的。来到伙伴家,扯开嗓子就喊,直到屋里头突然响起一声回应为止。喊完这家上另一家喊,大早上就听见此起彼伏的叫喊声。

   孩子们平日里并不熟悉自己的读书名,整个大村的孩子按出生先后开始排序,排到几就叫几娃。这对大 人们并没有什么影响,自家孩子排第几倒是能理得清楚。不过,这就难倒了学校里的老师,一个班三四十孩子,叫一个名字全班鸦雀无声,课后一问老师上课喊你为什么不应啊?孩子挠挠头说喊的不是他。老师哭笑不得,于是每个人的小书包被老师写上了他们各自的读书名。孩子们倒是高兴坏了,回到家告诉大人老师给自己送了一个名字,大人只好依着他们顺便记住这个老师“送”的名字。

   当带头的孩子喊完全部的孩子时,这时天已经很亮了,于是他们像大部队似的走向了学校。村子里的学校离得近,走路十几分钟便能到达,路稍稍远的高年级孩子,老师才允许他们骑自行车去上学。

   南方春天的早晨,依稀留着冬天的踪影。对于北方人来说春天十几度的室外温度那叫做温暖,而对于南方人而言,春天有些湿又带着些冷。

   孩子们倒不知道怕冷,对温度也没有大人那般敏感。他们有说有笑的走着,小女孩把路上的野花摘了个遍,再折几根有藤的植物绕成花圈戴在头上。天,在太阳的慢慢升起中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色。孩子们走的安静地走着,跑的调皮地跑着,不一会儿就到了学校。

   老师,早已在门口等候着,而孩子则用他们独有的清脆的声音,跟老师打着招呼。他们平时虽调皮,但对老师,唯独带着那份真挚的尊敬。

   广播声按时响起,排好队的各年级的孩子们就这样跟着节奏开启新的一天。做早操是每天的必需,孩子们的队伍整整齐齐,动作却略失规范,有些孩子甚至跟不上节拍,就这样呆呆的站着吧又显得突兀,便只好跟着前面的小伙伴完成剩下的部分。动作有些笨拙,孩子却显得有些可爱。

   早操结束,就到了吃早餐的时间。他们纷纷从自己的书包里掏出自己的勺子和碗,大的小的,圆的扁的,颜色各异,形状不一。老师轻轻地把粥盛到碗里,他们便坐在自己的板凳上安静的吃着。吃饭也不安分,你一句我一句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昨天还记得老师说过“食不言寝不语”,今天便忘到九霄之外去,这就是孩子。

   上课,老师在黑板上讲得有些入迷,小孩子也听得快要入睡。眼皮使劲的耷拉着不让它往下掉,可还是忍不住。睡着还不要紧,也许是睡梦里吃到了平日里想念着的蛋糕、薯片、冰淇淋,竟忍不住流出了口水。老师叫醒了睡梦中的他,醒来看见满教室笑着他的同学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不好意思的摸摸迷糊的小脑袋。

   大部分孩子对于考试,是很害怕的。试卷发下来的那一刻,脑袋一片空白,老师在讲台上认真的监考着,他们也在下面苦思冥想,小小的眼睛写着大大的迷茫。作弊是不太敢的,要是发成绩的时候老师让家长来学校开个会,回家可就没有好果子吃了。只得继续苦思冥想,一下子脑洞大开,试卷上画满了各种卡通人物。铠甲勇士、奥特曼、猪猪侠、喜羊羊,还有一些老师也想不起来的人物。一张试卷,没几个正确答案,却画满了一个孩子的童年。

   夏天,对孩子来说,是个玩耍的好季节。

   城里的孩子,暑假永远被各种补习班填满,沉甸甸的书包压得喘不过气来。而村里的孩子,是没有这样的烦恼的。每天把老师布置的作业完成一点点,剩下的就无忧无虑地玩。

   玩耍,一个人玩是不过瘾的,也不能尽兴。成群结队地玩那才是真正的快乐。村里,没有游戏机,大人也都把手机等电子产品藏得紧紧的,可是即使没有这些,也丝毫不影响孩子们的玩耍。石头,可以玩打石子,小小的石头在手里忽上忽下,来去自由。你一局我一局,非要争出个输赢。瓦片,用来跳房子,一关又一关,最后看谁的“豪宅”多。绳子,由两人牵线,另一人跳着各式各样的招式,从脚踝到头顶,堪比跳高运动员。没有鱼钩的鱼竿,绑上新鲜挖来的蚯蚓,孩子钓鱼,愿者上钩……

   南方的烈日把大地烤得干裂,把孩子们的皮肤晒得黝黑,汗水从额头流满脸颊,最后成珠子状掉在地上,不一会儿便被蒸发。五毛钱的老冰棍成了夏天最甜蜜的礼物,孩子们从平日的零花钱中拿出一块、五毛钱飞跑去小商铺,从凉爽的大冰柜里拿出馋得不行的小冰棍。扯掉包装,用嘴惬意的吮吸着,身体好像也被这冰棍消去了闷热,变得舒畅、凉爽。

   赶上有果子成熟的时节,对于大人来说那便是丰收,可是孩子,只知道自己既可以爬树又可以偷吃,别提多快活了。村,有山,山里自然少不了果林。远看是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林,近看,却不只有绿色。芒果的金黄、荔枝的深红、番石榴的青色……各种色彩交汇、融合,就如一幅凌乱的油画。

   摘果子,大人们自然会叫上自家娃。爬树,可不是一项大人擅长的活计。而孩子,爬得越高也越兴奋。这下,大人们终于明白为什么人类最早是由猩猩演化而来的了,因为猩猩也会爬树,大人们这么想。爬上这棵树,又顺着枝丫爬上另一棵树,丝毫不觉得累。

   出生在村,玩耍也有着村里独有的方式,快乐,就很简单。

   当庄稼地一眼望去尽是金灿灿的一片时,那就是到了农村里的农忙时节。学校会提前告知学生放假天数,可孩子们并不期待假期的到来。农忙,农忙,那明摆着就是个忙碌的日子。既不能去学校睡觉,也不能到河边摸鱼,满脸不乐意地跟着大人去庄稼地里充当苦力,想想就很费力。

   一大早就被父母拖着起床,换上破衣裳,扛起装午饭和水的小盆子就赶往庄稼地。收割,是农人一年中最重要的一件大事。收割机到过的田地,坑大不易恢复,有能力的人一般会选择使用自家脱谷机来进行收割。孩子,负责割稻,下刀要快准狠,割口要平且不宜过高,这样不利于下一时节的耕种。割好的稻草按照一定顺序摆放在脱谷机旁边,大人则脚踩机器,手拿稻谷,左右翻转,使谷粒成功脱落。孩子总不会安分割稻,拿着割好的稻草照着大人的方式进行脱稻,只不过拿不稳,稻草整根缠住了机器转动的轴,机器声戛然而止。

   大人听不见熟悉的机器声便赶紧过来,因为稻草缠住了机器,收割便只好暂停。眼看大事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可是大人却快孩子一步,捉住衣襟,火冒三丈,一场大战即将在庄稼地上演。孩子自然害怕挨打,被大人追着跑遍了整个庄稼地,大叫“错了,错了”。

   生气归生气,真打还是会舍不得。孩子只是孩子,偶尔调皮便会骂几句,下次下地的时候,还是会喊上他们一块去。种菜、下田、挑担、放牛,这些平常的字眼,却是每一个村里孩子成长的必修课。

   黄狗跟着孩子,孩子挑着担子,夕阳拉长了他们的背影。

(一审编辑;赵梓涵)

(二审编辑:马琳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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