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轮到我们这一值日小组打扫卫生。
下课铃声拉得老长,我从厚重的题集中抬起略微有些酸的脖颈。一眨眼的功夫,人去楼空。
不远处的食堂大楼里人声鼎沸。
我深吸一口气,战战兢兢地爬上窗台,伸手奋力地擦着玻璃上顽固的灰渍。一遍又一遍,恍然之间总感觉这些灰尘已经被岁月镶进了玻璃的内部,怎么擦都是枉然。
我趴在玻璃上面,透过它,远处渐渐橙红的天幕里偶尔划过几只孤独的鸟的影子。
擦好几个来回之后,它们依然闪亮闪亮,像在是叫嚣。
我索性就势坐了下来窗,腿随意地耷拉在窗台外面,晃着。
随它去吧,有瑕疵的才是完美的。
从四楼往下俯瞰,连平日里课间操时被踩踏得惨兮兮的操场似乎都散发出了夏日的气息,浓烈的橡胶味混杂着飞扬的尘土,煽动着我的鼻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又心安理得的味道。
蒋心在教室后面擦黑板,她朝我挥了挥她手中的抹布:苏樱,你帮我去三楼提点水上来好不好?我的胳膊昨天体育课不小心碰伤了。
我点了点头,跳下了窗台。
当我拎着抹布和桶子慢悠悠地晃到三楼楼梯拐角处的时候,他正好扛着拖把朝水龙头边走过来。那动作在我看来,虽然有点滑稽。
我帮你提水上去吧,他微笑着走近。
我的脸有些微微的发烫,小声地说,不用了,谢谢你。
然而他已经从我手中接过满桶的水上楼了。
最后一抹夕阳红跳动在楼梯上洒落出来的小水滴上,一抹小小的光圈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晕上了我的脸颊。
也许很多年后,我都会忍不住去想,是怎样的一个男生才会拥有这样一个略微稚嫩却又清爽的背影呢?
乐小米当时正在走廊最右边吹风,却眼尖的发现了我,从最左边以夸张的速度跑了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地熊抱。
我有点嫌弃地瞥了她一眼,小米同志,请注意你的形象。
她略带哀怨地说,你这个没良心的,去了传闻中高手云集的地方,果真就忘记了我这个曾经与你患难与共的学渣了。
简单的寒暄了一会儿之后,她提出一个类似于陈述句的疑问句,刚刚帮你提水的男生是你们班长夏天吧?
我说,哦…是啊,大概是吧……
连乐小米都认识他。
(责任编辑:樊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