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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目送,芳尘去

来源:本站原创作者:彭荣
时间:2012-03-22 21:51:00点击:

但目送,芳尘去

让我与你握别/再轻轻抽出我的手/知道思念从此生根/浮云白日/山川庄严温柔……

开始怀念那漫天飞舞的令我窒息的黄尘了。

在郑州火车站挥手道别,检票口拥挤的人流在刺眼的灯光下泛起汹涌的嘈杂,给我们的心情平添了一潮又一潮的激荡——无穷无尽是离愁。

这几天的时光是一本仓促的书,我们携着天南地北的情愫将它装订,订住了一种生命的意义。意义不在事物之中,而在事物与人的关系中,这种关系把单个的事物组成了一个对人有意义的整体。然而,在这片生机勃勃的土地上,生活本身就是意义。

凌波不过横塘路,但目送,芳尘去。当初,我对郑州的扬尘怀着极大的排斥,偎麓山,倚湘江,江南水乡的湿润与青翠沉淀了-我对气候的挑剔与敏感。然而,当归途的火车在夜色朦胧中阻碍了我对尘土飞扬的拥抱而空留怅想和回忆的时候,蓦地发现,旷远的黄沙漫漫已将我的留恋融化。借站台上微弱的灯光,我只能目送芳尘去,带着一川烟草,满城风絮,回江南重觅梅子黄时雨。

在浩渺的中原大地,乡音带着湘音的铿锵荡漾在陌生而熟悉的空气里,我们的心头始终萦绕着来自故乡故土的难言的亲切。异地的风俗民情加上我们这群载着双峰文化的大学生的点缀,恰若和谐的五线谱,共同奏响绝妙的交响乐。

如果说第一天在步行街和城隍庙的游荡让我们有些许失望的话,那我姑且只当这是畅游黄河风景区和嵩山的前奏与缓冲。告别南方的粘与湿,这儿裸露的块块黄土地隐隐地令我有点失落,想到黄土高原的伤痕累累,想到民族摇篮的千疮百孔,脚下的土地炙烤着脚心,有种灼烫的痛。面对炎黄二帝,我觉得我们是在向华夏祖先忏悔。曾经,他们以草密羊肥争夺天下,而我们现在却用一川浑浊的河水在祭奠他们的魂灵!这是何等的无奈?

攀援,漫步,远眺,休憩。当我们穿过热闹的孔雀园,告别雄伟的炎黄广场来到这泊垂柳拂地的星海湖的时候,已是黄昏。澄澈的湖水躺在混黄的土地中央,有点突兀,却显示了她的艰难与纯粹。在这片厚重的土地上,这种纯净来得何其坎坷,何其艰辛?承载着希望与企盼,是生命的迹象,也似一种刻意的掩饰。这种掩饰让我们心里的罪恶感比面对黄土地的时候来得更为猛烈,也更为深刻。

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漂浮着碎金子般的光芒,每一粒光芒都在我们的背影中闪烁。山映斜阳天接水,我们也微微释放了一下积累了一天的倦意——很想躺在这片劲风扶柳的缭乱中,尽管发丝乱舞,唇焦口燥,然而这青山绿水的环绕却隐隐地描绘了湄水河的轮廓:河畔高大的白杨挺拔直指六楼,和院墙内阳台上的衣袂飘飘交相辉映。故乡的面貌是一种模糊的怅惘,仿佛雾里的挥手别离……

第二天的嵩山行虽然远离了尘土,却另有一种刻骨铭心的经历。景区门口飘飞的杨絮缠绵起伏,与我们高涨的热情形成了鲜明对比,预示了这次旅途潜在的挑战与历练。今天的男生活跃了很多,卸下了女生们沉沉的行李包,他们一路上翻转腾挪、飞檐走壁、大显身手。女生除了羡慕惊叹与唏嘘之外,也会有些担忧——那些悬崖绝壁以挺拔的身姿耸立在风中,似乎在摇曳,似乎要倾倒,怎么能够不让人心生畏惧?

把石块垒在一起,创造的就是静默。当你站在这些用千年风雨磊建的天险面前时,你也一定会产生无边的静默,而静默后更会有无限的深思。

不过,能够这样近距离地拥抱山川,持续不断地仰视头顶的风景,然后惊喜地爬到在山脚就已经开始期待的悬臂飞亭,心中便会涌起直挂云帆济沧海的畅快淋漓,不得不承认,自然可以把我们征服。而在接近垂直的石阶上,我们还有闲情逸致调侃着,嬉闹着;在雨横风狂的山顶上,我们还能一起缩在小伞里磕着五香瓜子,抵抗着饥寒交迫;在一线天的惊险绝伦中,老龙还能飞奔而下,我们还能勇敢地一边走一边举起相机;在雨雾缭绕的泥泞小径上,我们迎着狂风呼吸,却还能追逐着啃几块洒有雨滴的干饼……这,是一种怎样的境界呢?

周国平说,坐着缆车上山的人,再美丽的山对于他也只是一个概念,并不具备实质,如果不用上自己的身心,一切都没有意义。贪图舒适的人,实际上是在放弃意义。

我们有足够的勇敢,不仅没有放弃意义,而且坚强地从人间四月芳菲尽攀登到了山寺桃花始盛开,然后不经意间收获了一路。

经过绝对的疲惫和绝对的饥饿,晚上的杀人游戏又筑起了一座缓解疲惫的城堡。对于我们旺盛的生命力,我唯有惊叹,我只能说,我们的精力不是充沛,不是充溢,而是无限。年轻,真的没有什么不可以!心潮向后涌着,时间向前走着,青年们白天的疲倦便融化在这交流的漩涡中。这是我们唯一用普通话进行的旅途插曲,对于王琛来说,必定是最为惬意的事。所以,她杀人杀得痛快,抓人也抓得谨严,只是老龙却一直在打着酱油——是谁在卖酱油呢?

说不尽的旅途轶事道不尽的情怀,匆匆离去的丫丫让我们的郑大和博物馆之旅略显单调。想想黄河畔的激情与欣喜,嵩山道的轰烈与悲壮,这空旷的郑大校园和极富中原气息的博物院也稍逊风骚了。

那些人,那些事,糅合在火车的轰鸣声中,渐行渐远,却刻下了深深的一道痕。天南地北,千里迢迢,365创造了武汉以后的又一个神话。掺杂着乡愁、友谊、承诺、回忆、旅游的复杂情愫穿过长江,跨过黄河,丝丝地织就了一个七彩的梦网,只因为我们曾经是同窗。曾记否,小楫轻舟,梦入芙蓉浦?

流星飞走天空,可有一秒时的凝望?然而这一瞥的光明已长久地留于心间。三天,在老龙的精心安排下如此充实,于生命长河中又如此短暂,正如划过天际的流星,可是我们都记住了那惊鸿一瞥。雨丝风片,缝合了长空和大地,沟通着情感和自然……

再次轻吟《渡口》,和这儿挥手道别:

让我与你握别/再轻轻抽出我的手/华年从此停顿/热泪在心中汇成河流

是那样万般无奈地凝视/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就把祝福别在襟上吧/而明日,明日又隔天涯

(责任编辑:聂媛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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