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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疯癫的精神胜利者 ——堂吉诃德与阿Q形象比较

来源:作者:21 喻瑾
时间:2022-11-28 00:09:23点击:

西方文学巨匠塞万提斯久负盛名的著作《堂吉诃德》是世界文坛的不朽之作,他笔下的主人公堂吉诃德与中国作家鲁迅先生笔下的阿Q尽管在在阶级出身、社会 地位、文化水平、情感信念等方面存在着明显的差异,但这两个人物形象仍具有相似性。

一、堂吉诃德

《堂吉诃德》是西班牙作家塞万提斯的经典之作。作者在描述他的创作动机时曾这样说道:“要世人厌恶荒诞的骑士小说”、“把骑士小说的那一套扫除干净”。因此,在这篇小说里,作者也揭露了骑士精神的可笑之处。小说主人公吉哈达将自己封为“堂吉诃德”意为地区的守护者。拉上邻居桑丘•潘沙做自己的仆人,开启自己的冒险生活。

(一)耽于幻想中的孤独骑士

在小说里,堂吉诃德是一个50多岁的干瘦老人,他拼凑一副祖传破盔甲,骑一匹老瘦劣马(“驽难得”),取名“堂·吉诃德”,物色一放猪姑娘做意中人,替其取贵族名字“杜尔西内娅”(温柔甜蜜)。他偏偏把自己当成一个孔武有力、武艺高超的勇猛骑士;堂吉诃德出游时,将看到的一家旅馆当做城堡,把旅馆里的妓女和老板看做是“贵夫人”和“领主”,并要求“领主”为他举行授封骑士的仪式,遭到拒绝之后,与前来投宿的骡夫械斗,客店老板忙让堂吉诃德跪在他的面前,拿一本给骡夫进行草料登记的帐簿当做《圣经》念念有词,接着他在堂吉诃德的颈窝上狠狠打了一掌,又用剑在他肩膀上使劲拍了一下,之后让两个妓女给他挂上宝剑,便算是完成了授封仪式。授封仪式完毕,堂吉诃德谢过“领主”并于次日解救了牧童安德瑞斯;至此开始了他行侠仗义的冒险生活。在堂吉诃德的眼中,生活中处处是他锄强扶弱的机遇:他把旋转的风车当巨人,冲上去和它大战一场,遍体鳞伤;把贵妇人当被魔法师劫持的公主、把羊群当作士兵冲上去厮杀、被牧童用石子打肿了脸面,打落了牙齿……堂吉诃德不仅在形象上模仿骑士,他还把伸张正义、锄强扶弱的骑士精神作为自己的天职,他为了维护正义可以不顾个人的安危,在主观想象的支配下单兵独马地四处冲杀,但结果却不尽如人意,最后把弄得自己遍体鳞伤。

(二)荒唐疯癫中的悲剧英雄

早期的读者都把堂吉诃德看作是一个可笑的疯子,但就是在这可笑的背后,蕴藏着巨大的悲剧性色彩。首先,堂吉诃德认为“自由是天赐的无价之宝”、“人是天生自由的”在第22章“释放一伙倒霉人”中,堂吉诃德碰到4个差役用铁链扣着十一二个犯人的脖子押解他们去海船上服苦役,他劝差役释放犯人,理由是:“我认为人是天生自由的,把自由的人当作奴隶未免残酷。”其次,他的出游是为了消除社会罪恶、维护正义。在“释放苦役犯”这一节中,堂吉诃德直言:“锄强救苦正是我的责任。”、“老天爷特意叫我倒这个世界上来,实施我信奉的骑士道,履行我扶弱锄强的誓愿。”他不畏痛苦,不怕失败,不惧嘲笑,荒唐行为背后有严肃思想原则:“他托定长枪飞马向第一架风车冲杀上去。他一枪刺中了风车的翅膀;翅膀在风里转得正猛,把长枪迸作几段,一股劲把堂吉诃德连人带马直扫出去;堂吉诃德滚翻在地,狼狈不堪。他已经不能动弹,驽驿难得把他摔得太厉害了。”后来他对桑丘说:“我吃了痛没作声,因为游侠骑士受了伤,尽管肠子从伤口掉出来,也不得哼痛。”他将骑士精神融于自己的血液,将其作为自己一个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堂吉诃德是一个脱离现实、耽于幻想的理想主义者,同时他又是一个永不妥协的英雄。他的双重人格及其精神自我与现实的巨大冲突,注定了他的悲剧性。

二、阿Q

提起塞万提斯的《堂吉诃德》,会不由得让人想起鲁迅先生笔下的中国式“精神胜利法”的代表人物——阿Q。

阿Q生于中国的清朝末年至辛亥革命时期,他是半殖民地半封建时期中国农村的一个赤贫者,“三十岁左右,样子平平常常,又瘦又乏,拖着一条黄辫子,头皮上亮着块癞疮疤,满身虱子”。他不识字、没有文化、没有姓名、没有住处与家庭、没有谋生的工具……他是一个典型的中国农民形象。

三、堂吉诃德与阿Q的形象比较

(一)耽于幻想

阿Q与堂吉诃德一样,脱离实际,耽于幻想,是个失去自我的“精神胜利者”,他完全不正视现实,却又在虚妄的幻想中获得荒谬的自我陶醉,以虚拟的胜利来自我麻醉、自欺欺人,将精神麻木推向极端。他自诩姓赵,蔑视王胡,轻鄙小D,就连有钱有势的赵太爷与钱太爷,他也瞧不上眼,被人揪住黄辫子,在壁上碰四五个响头,他会想“我总算被儿子打了,现在的世界真不像样……”;挨了赵太爷的打,阿Q便以“儿子打老子”的幻想来自我安慰;当别人对赵太爷和钱太爷的儿子——未庄有名的文童称赏时,连老婆也没有的阿Q竟然幻想着:“我的儿子会阔得多啦!”当革命党要进城的消息传到阿Q那里时,阿Q便幻想革命党们都穿着“白盔白甲”,拿着板刀、钢鞭、炸弹、洋炮、三尖两刃刀,招呼他一同去革命。他甚至还幻想革命成功以后,他“要什么就是什么,喜欢谁就是谁”。直到临死,阿Q还在想“孙子才画的很圆”。精神胜利法在阿Q身上展现得淋漓尽致,耽于幻想由此成为两个人物形象的第一个共同点。

(二)溺于旧序

无视时代变迁,恪守陈旧的道德观念和生活准则是堂吉诃德与阿Q德另一共同点。堂吉诃德沉迷于骑士小说,他妄想在骑士早就灭绝、资本主义已经兴起的西班牙去复兴那早已过时了的骑士道,可那终究只能成为一己空想和不切实际的游走。堂吉诃德也由此感叹道“游侠骑士在古代多么有用,在现在多么急需。可是这个年头儿,可怜的世人只知道偷懒享乐了。”

再将镜头转向300年后的中国,虽然阿Q一直热情憧憬着未来的美好生活,但是他的思想却一直停留在迂腐的封建时代,顽固不化地保留着封建王朝的象征——辫子,他牢记“男女之大防”之类的封建伦理,当他看见一男一女在一起说话时,便怀疑他们“一定要有勾当”;同时,他也始终被封建家族观念束缚,当赵家风光时,他立即自诩姓赵,希望能够借赵家的风光“耀武扬威”一番。当挨到赵太爷的打时,阿Q忿然于“现在的世界太不成话,居然有“儿子打老子”的怪事发生”。

(3) 结局的反思

尽管堂吉诃德与阿Q都以生命的终结作为结局,然而两者却有本质上的差异。

堂吉诃德虽一生耽于幻想,可是当他经过游历吃尽苦头后,在临死之前幡然悔悟:“我从前成天成夜读那些骑士小说,读得神魂颠倒;现在心里觉得豁然开朗,明白清楚了。现在知道那些书上都是胡说八道……我自己觉得死在眼前了,望到时心地明白,人家不至于说我糊涂一辈子,死也是个疯子,我尽管发过疯,却不愿意一疯到死呢。”并叮嘱外甥女“千万不要嫁给读过骑士小说的人”这一实际行动表达了他理智上的觉悟,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小说就这样以笃信骑士道的人对其的全盘否定,彻底地为骑士小说、骑士道精神画上了句号,使小说有着深刻的反思意义。堂吉诃德为他的理想心力交瘁,最后在遗憾中死去。

堂吉诃德的死是清醒的彻底地觉悟,而阿Q的悲剧性更加深层和讽刺。他在辛亥革命形势尚未明朗之时,盲目跟风想要挤进革命的队伍来赢得未庄人的尊敬,却被无缘无故、不清不楚地送上了断头台,死得不明不白,而死前唯一的遗憾却是到死都没有唱几句戏,让看客们有不虚此行来围观的满足——直至在无命可救的顷刻呼喊“救命”时仍未彻底醒悟:“阿Q被抬上了一辆没有蓬的车,几个短衣人物也和他同坐在一处。……但他突然觉到了:这岂不是去杀头么?他一急,两眼发黑,耳朵里嗡的一声,似乎发昏了。然而他又没有全发昏,有时虽然着急,有时却也泰然;他意思之间,似乎觉得人生天地间,大约本来有时也未免要杀头的。……‘过了二十年又是一个’……阿Q在百忙中,‘无师自通’的说出半句从来不说的话。……‘救命’……他早就两眼发黑,耳朵里嗡的一声,觉得全身仿佛微尘似的迸散了”——就像他的人生一样,在空气中的浮尘最终落入大地,结束了可笑、可怜、可悲的一生。

4、 结语

堂吉诃德的疯癫式死亡与阿Q的麻木式死亡都具有极大的悲剧性,他们的死亡向我们揭示了处在社会急剧变革的时代的普通民众的生存困境。这或许是一个全人类都值得思考与探讨的话题。

参考文献

[1] 塞万提斯. 堂吉诃德[M].杨绛译. 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3

[2] 鲁迅. 鲁迅小说集[M].武汉:华中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

[3] 胡继禹,秦博党. 论堂吉诃德的双重人格及其社会悲剧[J].作家, 2009.

[4] 张宗敏.荒唐疯癫的精神胜利者——读《堂吉诃德》与《阿Q正传》[J].大众文艺,2017(14):26.

[5] 张德超.堂吉诃德与阿Q之比较——两个滑稽、荒唐的精神胜利者[J].江苏社会科学,2007(S2):195-197.DOI:10.13858/j.cnki.cn32-1312/c.2007.s2.016.

[6] 付文尧.堂吉诃德与阿Q精神内涵中的共通性研究[J].青年文学家,2011(09):221-222.

(一审编辑:郭瑶)

(二审编辑:谭薇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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