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她曾经是那么美丽的一个女人,美得让镇子里所有的女人都羡慕,仿佛飘在龙崎上空的云,淡淡的,轻抚着夏天的风”书上如是说。
恍然间我蓦地也想起了我的母亲。她也许算不得一个美丽的女子,唯独只有泯然众人般的外表,但却温柔的无以复加。彼时,她总和我谈起儿时的生活,说起她的母亲,说起家的温暖,说起自己为了上学而长途跋涉走过的路途,山高路远,披星戴月地出门,再披星戴月归来。谈及这些话语的时候她眼中所散发的流光溢彩是鲜少可见的。可我却常常不以为意,甚至嫌弃母亲的啰嗦,于是总以冷漠敷衍的态度一笑而过。
时隔许久,此时此刻母亲的那些话语,仿佛穿透时光的缝隙,一点一点的向我流淌而来,那些由母亲而衍生出来的琐碎,皆变为一束束柔和缱绻的光,令身在异乡的我如鲠在喉。
我想着,她当时是怀抱着怎样的心绪和姿态,向自己的子女述说追忆起儿时岁月的呢?是感慨吗,亦或是勉励与告诫?我不知道。可我唯一深深坚信着的,是她自内心油然而生的,对幼年生活的满足,那是在饱经沧桑后对往昔岁月的缅怀与追忆。
我的母亲,她从未做过什么坏事,却依然要被生活紧紧地勒住咽喉。铺天盖地的重压没能打倒她,旁人的嘲讽讥笑没能打倒她,不明缘由的冷眼相待没能打倒她。我绞尽脑汁地去努力回想,在脑海中搜寻着这十余载的记忆,却怎么也找不到关于母亲落泪的画面。我心想,为什么呢,这个残忍的世界不曾善待你,你何以坚强如斯?
后来,我想起来母亲曾说过的话“当初真想一走了之啊,可是我放不下你们哪…”明明是很沉重的一句话,可母亲却只是将这吐露出来的心声云淡风轻地一笑而过,个中辛酸当是无从言说。走过这么远的途路,母亲从未向我抱怨过什么,只会默默将苦涩疲乏藏匿在心底最深处,独自一人承受着一切。可我又是怎样对待母亲呢?目睹他人与其母亲似好友般的亲密无间,我是很慕叹的,可在我和我的母亲之间,似乎总是存留着一层隔膜,一层无法探知渊源的隔膜,或许我本是天性薄凉之人?不然怎地无法完全交付出一颗真心?多日不见兮,常会生发思念之情,可每当和母亲讲上电话时却总也控制不住情绪,显出不耐烦的模样,事后又懊悔不已,黯然神伤。
上次看见了母亲发过来的她手写的申请书,点开图片的时候我是有些惊讶的,那字分明不像是出自母亲的笔下,因为母亲从前是以她的一手漂亮的字为骄傲的。可又是从什么时候起,母亲写出来的字已不复当年模样,只隐隐约约地窥见曾经字体的影子了呢?大抵仍旧是岁月的摧残罢,数载以来,母亲不知疲倦地为生活奔走操劳,怎么会有人不知疲倦呢,不过是从未让累这个字从口中吐露出来罢了。
此刻,记忆“出走”,婉转低吟,用眼眸盖上思念的邮戳,寄给远方的你。
(一审编辑:赵梓涵)
(二审编辑:马琳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