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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心灵最深处的回音

来源:原创作者:李学凤
时间:2012-10-25 22:35:00点击:

故乡是我心中最美的地方。

我在那儿度过了人生最初的六年,那是真正无忧无虑的时光,名副其实的童年。

那是位于山中的村落。爸爸出生于西公山,而妈妈则在大岭长大。一条狭窄曲折的山路连通了两个邻近的小小山村,也缠绵出他们质朴长久的姻缘线。而我的童年,踏过那条穿越整座山的山路,在两个村落中往返。

我已经不记得小伙伴的模样,记忆呈现出模糊的影像。我看见大岭外婆的小院,水泥的地板,木质的门槛,我曾经摔过跤的长长的青石台阶,外婆洗碗的姿势和调皮而懵懂的我。

最初,我是在外婆身边长大的。记忆里最深刻的,是村中的小树林和一条在那时的我眼中没有尽头的小溪。我曾在小树林中拔了一颗小树苗,好奇的问外婆那是不是栗子树。在小小的我眼中,一切能够长出果实的树都是神奇的,所以那时我看着外婆的眼神充满了期待。外婆当时似乎在忙碌,瞟了一眼以后就说是的是的。然而懂事以后再想起,我知道那绝不是栗树苗,因为栗树的种子不是扁平的。再想起当时充满成就感的自己,就忍不住笑意。那条小溪,是我和小伙伴的乐园。小溪有一段水程两岸掩映着交缠的灌木,在其中行走会有幽深清凉的感觉。我总是在那儿和小玩伴一起抓螃蟹,每一块小小的石头下面都可能隐藏着惊喜。我们会细致的翻起每一个石块,看到螃蟹便立刻伸出小手勇敢的抓下去,坚决不让一只小蟹逃逸成功。那时候的我仿佛是看不见螃蟹的大钳的,现在也不记得偶尔被大钳夹住的疼痛。我总是喜欢把抓来的螃蟹养在捡来的玻璃瓶里,然后伤心的发现螃蟹又在几天后死去了。我曾经疑惑的问过外婆原因,她只是说那样养不活蟹让我不要再抓。当我真正明白原因时,已经是很久以后了。那时候家人已经都迁到了城市,我在临近城郊的子弟小学读书,依然会去附近唯一有螃蟹的小河中抓螃蟹,却再也不会将螃蟹养在玻璃瓶中了。因为没有贴近自然的环境,它们是无法存活的。我总是抓了又放回去,后来也就渐渐失去了抓螃蟹的兴致。

似乎是三四岁时,我回到了爸爸妈妈的身边,那时候对发生的事已经有了清晰一些的记忆。我们家在东风村向家坡,那儿事实上不过就只有两户人家。邻居是一个年轻的姐姐,长相姓名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她有一头漂亮的长发,温柔爱笑。后来她谈恋爱了,和那个温和的大哥哥一起离开了。而当我们家也迁出来后,向家坡就只剩下几间空空的砖房。

家门前种着一棵无花果树,果子成熟了很甜很好吃,但如果青涩的时候吃了嘴角会烂。爸爸解释过原因,但我也已经忘记了。正对大门的菜地里种着桃树,梨树和李树,我们几个小孩总是在果树开花的时候就开始盼望果子成熟,年年这样,乐此不疲。爸爸在房子右边的小池塘里养鱼和水蚌,还有我最爱吃的马蹄莲。那时我最喜欢的,就是和家人围坐在一起吃爸爸端上来的大盆马蹄莲。

村里人人都会养猪,但我们家还养了一头大母猪,似乎每年可以生十二头小猪。村里人会将小猪买走,这为家里增加了一笔收入,那头母猪因此劳苦功高,逃过了被屠宰的噩运。

大个的番薯,饱满的花生,肥胖的萝卜,我喜欢这些生长在地下的东西。表面看上去空无一物,然而深究却可以邂逅惊喜。所以每次爸爸收获这些东西的时候,我总是蹲在一边兴致勃勃的看,甚至伸手去挖。我总记得我吃过一种叫做地瓜的瓜,它埋在地底下,味道清甜。后来我总是跟爸爸说起,但他说只有菜瓜没有地瓜,我一定是记错了。我想该是这样吧,但地瓜却已经牢牢的生长在我的记忆里了。

去爷爷奶奶家,只有不到5分钟的路程。站在小小的田间小径,稻花和菜花的清香扑面而来。闭上眼睛,感受到的阳光总是暖暖的,带着大山特有的厚重和温柔。小径的右侧,便是绵延的西公山。走到小径的尽头,是一条宽阔的山路,左侧依旧是树林。夏季的时候,清幽的林中总会传出阵阵喧闹的蝉鸣,我们可以在林中将山花插满头,也可以捕捉和褐色的树干仿若一体的知了。沿着山路转过弯,便可以看到爷爷奶奶的小屋了。小屋前缠绕着鲜绿的葡萄藤,长着并不高大的无花果树。

我经常在爷爷奶奶这儿玩。奶奶是一位慈祥而明理的老人,她对我们这些小孩总是爱护有加。她经常在房中水泥围成的方形灶上做饭,在其中堆上柴火,铁锅挂在悬吊的铁链上的铁钩上。点火时,奶奶会弯下腰,用空心的铁管吹入更多的空气,让火快速的燃起来。记忆里,奶奶做的饭似乎特别香,摘来的野杨梅也又大又甜。

沿着山路再往上走,是稀稀落落的平房。荷花塘里长着高高的芦苇,在稻田和菜地之间,伫立着一块大大的山石,山石下流淌着一眼小小的山泉。白天劳作疲惫了的村民会用水壶打上泉水,饮入喉中清爽而沁凉,精神便能恢复一些。

走到梯田式的菜地附近时,便可以看到西公山的主体了。山中有大粒的野桑葚,青绿的野猕猴桃,和外公来看我们时经常带着的野板栗。穿过那条长长的山路去大岭在那时是一种莫大的乐趣。知名或不知名的野果,湿润的空气,树影下的荫凉,轻易就让顽皮的孩子抛弃行走的乏累。在山路行到将近一半的时候,会遇见一个清澈幽静的湖泊。印象中那儿似乎十分漂亮,然而湖面却总是静止得仿佛一无所有一般。在湖泊不远处的河道上,经常可以拾到头部尖尖的细小而精致的河螺。

乡村里最热闹最受小孩欢迎的时候莫过于除夕了。除夕时村里总是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置年货,做糍粑,炸薯片,制腐乳,熏腊肉,大团圆饭,走家串户的拜年,此起彼伏的鞭炮声……

每年除夕乡里人都会用蒸笼蒸上几大笼糯米饭。大人们用大铁锤将糯米捶成四四方方的固体,切成薄薄的小块就成了糍粑。小孩子会在旁边边看边吃香香软软的糯米团。炸薯片通常在红薯收获的时候就开始了。红薯丰收时,每家每户通常都会煮上一大锅。将煮熟的红薯在干净的席子上用铲子摊成一块一块的薄片,放在太阳底下晒干收好,过年时切碎用油炸就成了香脆的红薯片。小孩子最喜欢的总是拜年。成群结队的挨家挨户说新年好,然后兜着一大堆零食满载而归。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去邻家姐姐那拜年,我们几个小孩特意一个一个轮流进去。天气寒冷,姐姐家的门总是刚关上又要打开,我记得姐姐给我拿零食的时候笑得有些无奈,大哥哥则在旁边温和的笑看着她。

记忆中最大的一场雪,不记得是哪一年的冬天。打开门的时候便是一片纯白,雪没过了我的膝盖,我在那一瞬间被震撼了。后来的雪天,都没有了那种美丽,像是初生婴儿一般的单纯的美好。

故乡的一切,都被时光冲刷成影影绰绰的风景,然而美好的感觉却铭刻于心。我想,故乡是一种情结,是每个人内心最深处的声音,挥之不去的眷恋与追回。

(责任编辑:汤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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